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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将一切交代完毕之后便披上斗篷,对着众人说道:“我且要去办一件事儿,若是十三郎来的,你们好生招待,只说我去去就回,万要绊住他才是。”
苏雪忙将自己的披风披上跟着七娘子出了小院子,见丫头们都进去了便问道:“阿婉如今还防着十三郎?”
七娘微微一笑,背不由得挺直说道:“不是防着谁,只是不想处处受人牵制。”
如今之势,她处处受制于十三郎,虽然是不得已,心中到底不痛快!
她做人向来坦荡彻底,行为做事不爱占便宜,但也绝对不吃亏,图的就是你好我好,公平互利,才是长久买卖。
只是到了今日十三郎将她翻了个底朝天,自己对于十三郎却无可奈何。
“以阿婉的本事倒也容易。”苏雪扶着七娘又在大道上寻了一辆马车,朝着甜水巷奔过去。
“看似容易,若要翻盘等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七娘没有想过自己会一直被十三郎压着,但目前而言贸然出手只会更加被动。
车顺着御子行街一路狂奔,最后七拐八拐在甜水巷一个商贾往来频繁的巷子里头停下来,这里南食店甚盛,妓馆亦多,莺莺燕燕时逢太后大丧,也都是素净,天气寒冷都依窗含笑,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再往西就是南北讲堂巷,孙殿丞药铺,靴店,出界身北巷。这个巷口是宋家生药铺,行人客商外来不绝。
苏雪看了看四周笑着对七娘说道:“这可是个好地,阿婉且看,西边不远可就是观音院。”
观音院与相国寺是不同的。
相国寺是国寺,往来出入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多次扩建,占地达五百余亩,辖六十多个禅、律院,养僧千余人,就算是佛家禅宗也染了不少凡事尘埃。
观音院虽然也位于京城之中。所居偏西,毗邻小甜水巷,闹中取静,僧人也少,进出的都是寻常百姓。
“是,桑子惯会玩耍,住到这里最和她意。”七娘看了一下这巷子,四通八达,往来众人打扮也都是寻常,热闹归热闹。混入其中便是谁也找不到了。
凡是到这里的各国各地商贾跟都亭驿又不一样。能入都亭驿的自然身份贵重。言语持重,少不了端着一份姿态。
到了甜水巷的都是寻常商贾、百姓或者走江湖的,大家身上都带着浓浓的市井味,消息在没有距离的人中间传播的是最快的。一杯酒,一碟凉菜便可以畅叙古今。
杨桑入京以后一直流连这个地方,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了。
七娘觉得这个主意肯定不是杨桑想出来的,杨桑是杨业的曾孙女,自然背后就是整个杨家。
想到这里两人便按照杨桑的给的小笺进了一家红香蒲的酒家,这酒家十分寻常,虽然是小二楼,但装潢简朴,桌椅颇多。
七娘打量了一下。比起任店那可是天地之别,来这里喝酒的客人也是短打的多,腰系皂巾,头带布巾,粗面麻布鞋居多。略微几个穿长衫的。在店中也是颇为自在。
众人一见七娘进来的,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穿了一条月白色的翻毛斗篷,内罩灰色的长衫,一双黑色的鹿皮高靴,大孝期间这身越发显得华贵,来到这样的小酒家自然不合时宜的。
店家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见了七娘和身后的苏雪忙迎上来,小店迎贵客,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七娘被安排在略微安静的一张桌子前坐着,心里却盘算着杨桑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
“客官面熟,可是那里见过?”杨桑一身麻衣,头上挽了一个发髻,活脱脱的一个市井小人物的样子,在七娘和苏雪百无聊赖的时候猛然端着酒水便坐到了对面,若是混入人群也是浑然天成了。
“多日不见,桑子安好?”七娘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是宛若一朵娇嫩的水仙,笑意里带着一点微微的不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少来这套,有话就说。”杨桑顺手就在七娘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接着说道:“打扮的人模狗样跑到这里来作甚?我还以为你飞上枝头就忘记我们来着。刚才看你进门,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一些?”杨桑毫不客气,说话直来直去的。
“又欠收拾了?我可告诉你,我如今可知萧三哥的下落,莫要惹急了我。”七娘自然是不怕杨桑的,杨桑的软肋她最是知道,时不时便要拿来玩笑一番。
杨桑怒视七娘然后喊了一声:“铁蛋,上酒。你总拿这事儿威胁我,日后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门都没有,小样着急去吧!”
说完后面的话杨桑似乎又意识到了甚,便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七娘。
“我今日来时有要紧的事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七娘想了想不再和杨桑斗嘴,而是低声说道,她出来不能太久,否则十三郎起了疑心便不好了。
杨桑在桌子上放下几个铜板然后带着七娘和苏雪出了酒家拐进一所小院子里,这院子虽然小只有三间屋子,院子里却种着几棵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晶莹的一层雪。
三个人围炉坐定七娘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杨桑,我且问你高家西山埋的是不是我展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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