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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跪在塌旁握着我的手,不知所措道:“娘娘,不可以啊!真的不可以啊!娘娘!”
“把汤给我。”我抚着肚子,面无表情的把灵越的手从衣裙上扯下。
“娘娘!那汤不能喝啊!”灵越拼命的摇着头“娘娘不是一直都希望能有个孩子么?”
我拔下头上的白玉莲花簪抵在颈上,微微笑道:“灵越,只是一碗汤罢了。与太子相比这个孩子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这也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月华透过窗子倾到床前,像是跌落了满地的眼泪。
“灵越,好疼啊。好疼。”我抓着灵越的手,腹部因疼痛而一阵阵的痉挛。被子变的濡湿而温暖,我分不清那到底是血液还是不停沁出的冷汗。
“娘娘,我去找殿下,我去找殿下。娘娘你等我”
“不要!不要去找他,只要你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就好,别走。”他现在在朝霞别院陪着刚怀孕的绯云,又怎会来我这里。
我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嗓子喑哑得很,嘴唇只能不停做着口型,向外吐气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小团温暖正渐渐地从身体里剥离滑出,小腹里一阵空虚,一股寒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到心脏、指尖。我知道,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拥有生存的权利了。灵越擦着我额头上的冷汗,我绻在床上咬着一角被子,没有声音的呜咽,身体因痛楚而紧绷着。原来,还有比情伤更深的痛。
十四岁的上元节我与灵越在护城河畔放灯时遇见了善容,一袭白衣蹁跹身若惊鸿游龙,摇开折扇,他说:“在下慕容。”合上折扇时,我沦陷在他的眼眸里。
直到他到府上提亲时,我才得知那晚在河畔帮我扶起莲灯的男子是当今天子的四子——慕善容。
十五岁上元节,我成为了他第四个妻子。不,应该说是侧妃。那晚,他赠与我一把白玉扇,那是第一次相遇时他用的扇子。长发交缠间,他许诺说:“灼华,你是我此生挚爱,我要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我捂住他的嘴说:“我要的不是虚华地位,只求你在心里给我留下一席之地,记得你曾在红鸾锦帐中爱过我,吻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回忆,也是好的。”不要给我任何承诺,会疼。
他揽住我的肩,亲吻我的手指。
我知他并非池中之物,才两年便在与德阳王的争斗中赢得了太子之位。圣旨颁下时,满府的张灯结彩。那天,一向清醒的他却在怀月亭中喝了很多酒,伏在我的膝上不停地笑。
可我知道,他并不高兴反而因此愁困起来。皇上虽已年逾五十可身子骨也还算得上硬朗,立他为太子是摆明了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借以敲打。不只德阳王想杀他,就连从前与德阳王相敌的瑞阳王也一道与他为敌。与他同心的除了同胞的十七皇子,端阳王和十皇子外就只有宗族一脉的大臣了。现在想来,那三年他过的极是不易。
为了万无一失,他令御书房的管事太监彭海录在御书房和寝殿的熏香里加了浅苔,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会破坏脏腑。经过三年的积累从今年立春起,皇上的身子开始呈虚颓之势,到了春末便只能卧床休憩。国家大事分派给了他、瑞阳王和德阳王三人。在别人斗得正烈时候,他却悄悄沉寂下去。他们都以为他是认了输,没法子再斗下去,却不知他是在韬光养晦到最后一战时一击即胜。
他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聪明到让人看不清。
近些日子,他宠我愈来愈明显,甚至让我搬至轩园与他同住。我十六岁韶华正盛时候都没有现在宠的这般厉害。中秋前夕,他携我同去黄将军的寿宴。筵席开场是舞姬献舞,主舞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说不清的妩媚,水袖漾漾,笑颜如花。四座侧耳交谈间,我得知那个女子是京城第一舞姬,绯云。
当她舞到善容面前摘下面纱时,诸座惊叹。绯云,真真是如绯云一般媚而脱俗的美女啊。如所有人所想的那样,他接住了面纱,揽着她离席而去。而我在诸人同情的目光里,但笑不语。眼波流转间,众人再一次被我的眼睛蛊惑住。
来时的马车上,他对我说,“瑞阳王的细作要通过黄将军将一个叫做绯云的女子送给我,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呢?”
“自然是收下。”
他握着我的手,深情道“只有你懂我的心思。”
可是善容,若是这样我宁愿不懂你,那么便不会看清这天下于你的重要。当年,你为了拉拢在边疆握有重兵的父亲,费尽心思的在上元节与我偶然相遇,后来甚至还以权相逼父亲以表对我的怜爱之意。现在,为了显示出对于绯云的宠爱才会那么处心积虑的宠我。这般的懂得我宁可不要!
作为一枚利用完价值的棋子,这些事我是早已明白的,只可惜当年那片爱慕之心,穿越到这个世界才刚有的女儿家幻想到了今日才算彻底结束。
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