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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儿!轻点儿……”
队伍行进中,雷硠大呼小叫,却任由山蛮人捆住双手而不敢有丝毫反抗。
旁边已经历过同样待遇的雷哲瞧得直翻白眼,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他俩这对难兄难弟这么快就又凑到了一起。
雷哲当然不会不打自招,说自己刚刚果断抛弃了他,反正他也没发现不是?
“死吧!”
熟悉的声音忽地响起。
一道魁梧身影暴起发难,眨眼间击倒两个山蛮人,夺路而逃,他身旁两个雷氏子弟见有隙可乘,连忙也各选一个方向亡命奔逃。
“是雷陶!”雷硠看着那率先脱逃的背影,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不知死活!”
“大哲”冷酷的声音在雷哲脑中响起,令他目露忧色。
果然,前方率队的山甲怒吼一声,小山似的身形拔地而起,自众人上空横掠三四丈,一下子就来到疾奔的雷陶斜上方,不等双脚落地便即挥斧斜斩……
“噗嗤!”
人头高高抛起。
雷陶不及惨叫便已身首分离,喷涌着血泉的无头尸身兀自向前奔了两步才栽倒在地。
雷哲脸上一凉,眼睁睁看着脚下多了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不由眼角抽搐,无语问苍天……鬼使神差地抬手在脸上一抹。
血!
族兄雷陶的血!
换了前世,雷哲身临此境,定会吓得失魂落魄,然后胃里翻江倒海,大吐特吐,然而今生见惯血腥残尸,人与兽,人与人,他自己更是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猎手,曾亲手宰割剥皮过上百头野兔野鹿,自然不会那般不堪。
然而即使如此,他与雷硠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惧意及兔死狐悲之感,一时间面色惨然。
“噗嗤!”
“噗嗤!”
又是两下斩首之声,大胆逃走的三人全军覆没,剩下的二十余雷氏子弟俘虏登时噤若寒蝉,老实下来。
雷氏子弟从不缺热血斗志,但没人愿意这样白白送命!
“哇啦!”
一个山蛮大声呵斥着踹了雷哲一脚,用矛尖逼着他快步前行,令他敢怒不敢言。
翻过几个白馒头似的雪丛矮丘,前方现出一片茂密树林,一道修长身影自林中徐徐漫步而出,负手立定。
气度从容闲适之处,竟丝毫不像是前来阻截宿敌,而是来踏雪赏景一样。
“是冗叔!太好了,山甲定非他对手!”
雷硠就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脸惊喜。
“但愿吧!”雷哲不抱什么希望,或许冗叔的武功高过山甲,但山甲可是握有他们二十来个人质,足以令冗叔投鼠忌器。
听说高手交锋,心中但有一丝顾忌都会成为致败之因!
山甲挥手止住了队伍,独自上前三步,神色凝重地盯着老对手雷冗,他忽然发现,雷冗迎面走来,身后的雪地上竟未留下半个脚印。
他虽走的势大力沉路数,但身为羽鹄之夫,他对轻身之术亦有深刻了解,知晓踏雪无痕的层次绝非单纯的技巧所能达到,更需要极高深的内气为支撑!
“咕噜哈啦,玛哈哩咕哒唻嘀喱!”
冗叔断喝一句,用的却是山蛮语。
山甲闻之顿时脸色涨红,一副被小觑的愤怒模样,握着斧柄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却未动手,而是挥斧指向队伍中的二十余俘虏,冷笑一声,“哈哩咕哒,唛嘻咕噜……”
雷冗眉眼一冷,左手轻扬。
后方树林里立时传来一片脚踩雪地的沙沙声,随之又是一阵弓弦吃力的紧绷声……
山甲立觉强烈的危机笼罩着自己,显然已被被精锐弓手锁定,但他若无其事地瞥了眼林中掩在树干后影影绰绰的雷氏精锐,一挥重斧,立即便有部下押了三个虏获的雷氏子弟过来。
“哈哩咕哒!”
山甲神色凶残,手中重斧徐徐举过一个雷氏子弟的头顶。
雷冗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待宰羔羊般瑟瑟发抖,却又咬牙一声不吭的三个晚辈,又向山蛮队伍中被牢牢拘押的二十余人瞥了眼,瞳孔深处莫名之色一闪而逝,再次重复之前那句话:“咕噜哈啦,玛哈哩咕哒唻嘀喱!”
即使对山蛮语半懂不懂的雷哲等人,也明白那句话的大意不外乎是:放开人质,我可以任你们从容撤退!
山甲丑陋的脸颊荡起丝丝狞笑,手臂一沉,青铜重斧闪电挥落,切南瓜般斩掉了那个雷氏子弟的半颗脑袋……
另两个同处重斧下的雷氏子弟顿时满脸冷汗,瘫软在地,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连仍在后方队伍里的雷哲、雷硠等人也是个个背心透凉,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三人一般倒霉,成为第一批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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