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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地,阿斯拜恩顾不得满地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积下来的恶臭污泥,猛然在地上打滚,众人纷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佐天、莎拉这样的爱美女性纯粹是因为这些比大粪还难闻的污泥只要稍微闻一下气味就烦然欲呕,如果要让这东西沾满全身还不如死了痛快。而那些在新兵训练时经历过更加恶心场面的家伙们,则心惊于这一滚到底会在伤口里混入多少致命的葡萄球菌和破伤风杆菌啊!
虽然从旧时代的留下的不多的遗产中,这个世界的人们还知道葡萄球菌,知道病毒,知道那些已经陪伴了人类无数年并且还将陪伴人类无数年的病痛的原因,但很多很多技术却已经丢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只能在最老的修女在最好奇的孩子床前才会讲起的睡前故事中去探寻一鳞半爪。
这其中,就包括青霉素和磺胺这样的广谱抗生素的制取方法。在这个世界上,当人们受伤了之后,即便及时使用酒精清洗伤口并用煮过的绷带进行包扎,没了抗生素的支援,伤口感染致死的几率高的吓人。整个上半身都是伤口的阿斯拜恩滚落在下水道的淤泥里这种动作,简直和直接拥抱死神无异。
下一瞬间,几乎就跟在阿斯拜恩身后,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落下来。他的速度是那样快,以至于在三四盏马灯这种昏暗的照明中,大多数人根本就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甚至连有没有这一道黑影落下都会怀疑。
不过很快,大家都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是有东西落下来,而且,那根本就不是人!
泥土、碎砖、混凝土和石头的碎片,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挡在这个黑影前面的,都纷纷被不见形体也听不到挥舞时和空气的摩擦音的利刃切断,整整齐齐的裂开来,随后轰然炸开。飞溅开来的各种碎片如同被人全力扔出来一样,打在加重的阿德里安钢盔上溅起片片火星,打在人身上就是钻心的痛楚和一连串的闷哼。
黑影不依不饶的冲向阿斯拜恩,不过下个瞬间他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翻转了几圈勉强脱离那不见的利刃直击的西斯武士半跪在地上,朝他过来的脸上,带着狞恶而冷酷的微笑。
“啪!”
如果能到黑影的面孔的话,那么想必他的脸上一定全都是惊讶吧。瞄准对方胸口刺出,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的利刃受到了阻力,压缩其上的空气激波完全释放了开来。这一招可以把利刃造成的伤口扩大数倍,造成瞬间大量流血的同时,炸开的复杂伤口也会让任何一个缝合技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发疯!然而利刃上传来的却全然不是肌肉和骨骼的手感,倒像是练习时扎在了水里面一样。
不,这个感觉比水要重的多也黏的多了。往后拔……也是如此吗?
来不及惊讶,刺出的手腕上就已传来了被铁钳夹住一样的痛楚。
黑影心中大惊。只要给自己不到一眨眼的时间,自己便能脱困。然而对方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出手的方位和角度都惊人的准确,力量更是大的惊人。刚刚在上面的打斗中黑影就知道,单纯互相比拼力量自己虽然稳胜,但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能够承受还是无法承受,不都应该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的考量吗?这样不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电光石火间闪过黑影脑海中的问题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不应有的迟疑。还等不及他权衡是否应该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来凭力量获胜,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已经袭上心头。
危险!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不知道在多少次紧急情况下挽回他的性命的强悍身体素质最终起了作用。超乎他想象范围之外的东西擦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惊出一身冷汗的他刚刚松了口气,却觉得脸颊上一片灼热的疼痛,因疼痛而剧烈抽动的肌肉让大片已经烧的焦黑,和涂在其上的灰黑色油膏和烟灰完全融合在一起的皮肤应声脱落,鲜血和淋巴液被高温封死在了碳化烧结的血管里,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都是被烧融的皮下脂肪。
似乎背后的那个人对这一枪的效果很不满意,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带着杀意的视线正在下移,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扫过脖颈,最终钉在目标较大的背后胸口。
无论如何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深知这具身体如何扭动,在面前这个男人如铁钳般的钳制下都躲不过下一次射击,黑影眼睛中利芒一闪,另一只手的利刃挥过,血液喷溅之中,握在阿斯拜恩手里的手腕自肘部以下齐刷刷的断裂开来。
止血……还好,拼命蠕动收缩的肌肉在一次心跳的时间内封闭了肘部的缺口,洒出的血液还不到两百毫升,并不影响动作。黑影深深吸了口气,那吸气声让装模作样的举起手枪,实际上将伪装成戒指的激光切割器对准黑影的克劳斯,毛骨悚然的想起被萨沙海盗的激光炮在船体上烧开空洞时,空气向真空中奔腾而出时的尖啸。
稍稍愣了那么一下,黑影已经没命的催动了下肢的肌肉。一声明显夹杂着不知道哪根骨头折断了的弹跳声之后,黑影倏忽间就消失在地下水道黑暗之中。克劳斯追着射过去的激光束只在大概一百多米远的石壁上瞬间烧出了一个通红的凹坑。
几秒钟的交手让众人得目瞪口呆,当他们反应过来,一阵笑声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声就响了起来。
“哼哼哼……嘶!”
虚无缥缈,似近似远。这四通八达的管状结构的地下水路中,根本听不清这到底是从哪里传过来的。这不怀好意的恨恨笑声让众人毛骨悚然间都抬起了枪口,却茫然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开火为好。
“了不起,真了不起。竟然能把我们暗影刺客逼迫到如此地步。虽然立场不同,却也忍不住想大大的称赞你们一番呢。”
“暗影刺客……安德鲁?”文森特-马尔文议长的脸上一片凝重:“首都的黑暗之王,安德鲁-西科斯基?”
“呵呵,不愧是屹立上百年不倒的赫尔维西亚的名门。贱名不足辱听,本人便是安德鲁。”
和笑声一致的沙哑声音渺渺的围绕着众人,近的时候几乎就在耳边窃窃私语,远的时候却又仿佛是从另一条管道的缝隙里透过来般模糊不清。声音里面微微带着一丝扭曲的憎恨和恐惧,就像是毒蛇吐信一样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装神弄鬼的家伙!”
梨旺抬起了枪口,却被身边的安夏尔压了下去,她轻轻摇了摇头。
“啧啧……真是个坏脾气的殿下。”不知深藏何处的安德鲁轻笑着:“谁要敢娶您回家就有的受了——对吗,腓特烈殿下?”
他的后半句是用罗马语说的,腓特烈的眉毛扬了一下。这个有着典型的北方族裔姓氏的家伙,是马佐夫舍人?是欧兰德人?还是保加尔人?
无论哪一样,都不会对现在糟糕的形式有丝毫改善。如果说别的罗马人落到这些凶悍野蛮的北方人手里还能作为劳力活下来,那么身为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自己,不被活活烧成一副骨架,然后被一个连的人踩成碎屑,最后被装在边境要塞的大炮里和炮弹一起打回罗马军的阵地就不错了【注】。
不过着马尔文议长在背后不断屈伸五指的手,梨旺,还有腓特烈和他的两个随从勉强压住了恐惧、恶心和愤怒交杂的心情,带着恶劣到极点的脸色慢慢的把枪口垂了下来。这个动作让安夏尔和马尔文议长都松了口气。
尽管在首都生活了很多年,但对于首都的地下世界,梨旺却从来都是个局外人,连一点点起码的常识都欠奉,说不定连拜尔这个初来乍到的罗马情报官都比她知道的多些。安夏尔虽然是个情报处的新丁,但有马尔文家的私人情报管道,对于这些地下势力的了解恐怕比一课的精锐情报员都丰富,更不用说文森特-马尔文这只老狐狸了。
暗影刺客,这是这几年才在首都的黑暗居民圈子里崛起的一个极道组织,以冷酷无情和高效著称。只要你付得起钱,找得到组织的联络人,他们便会为你提供周到的服务,从追债到刺杀,无所不包。另一方面,他们相当重视无人区(贫民区)的治安维护工作,在无人区的居民中声望颇高。
这种组织,对政治家和资本家来说,他们能提供台下的方便;对普通居民来说,他们表面上也的确减少了无人区混乱无序从而改善了首都整体的治安状况;对警察和参谋部情报处来说,前者孱弱无力,后者虽然相当强悍,但其本身毕竟是个军事组织,在国家议会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无法对理论上归警察职权范围内的事情管得太多。所以对它们的存在,首都各方竟然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极道组织自生自灭,乃至于自相残杀,互相吞并。
不过安夏尔也模模糊糊的听说过,似乎一课那边对暗影刺客这个新崛起的组织非常重视,因为他们掌握着某些大灾难前的生化技术,配置的药物有各种各样让人惊叹的效果。无论为了国家还是为了军队,甚至只为了自身战斗力的增加和性命的保障,一课已经数次发动了对暗影刺客或明或暗或软或硬的打击和压制,不过由于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暗影刺客手里的技术,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做得太绝。
具体情况安夏尔知道的并不多,但理应知道的更多的马尔文议长严峻的神色,她就非常清楚,事情麻烦大了。
“开个价钱吧。”马尔文议长的声音回荡在地下水路的穹顶之下。
“呵呵呵……真是荣幸呢,我安德鲁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这个国家实际掌握最高权力的人谈价钱呢。”
略带讽刺性的笑声只持续了两三秒,却让安夏尔像是被千钧重担压倒似的低下头,狠狠咬着细白的牙齿。这真是身为秩序维护者的军人的耻辱,竟然让一国的议长和一介肮脏的杀手谈价钱!
然而马尔文议长却面色如常。换做二十年前他还穿着与安夏尔和梨旺一样的军服的时候,这种情况他宁可鱼死破。然而现在的他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早就从一把高碳钢匕首变成了滑不溜丢的涂着油的钢珠。别说和杀手谈判,如果牵扯利益足够多,足够大,要他给杀手舔靴子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
瞬间将所有的情报和传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马上就决定了收买策略的文森特-马尔文信心十足。这些极道组织上去威风凛凛,实际上却都存在这样那样的**。只要有**就好说。凭着赫尔维西亚议长,百年名门马尔文家的当家的身份,大概他拿不出来的东西不会太多。
夹杂着下位者对落难的上位者惯常的讽刺,双方的交谈持续了好几分钟。对马尔文议长的强硬,安德鲁发出了不满的咂舌声: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答应以国家的名义雇用我们。难道我们不值得雇佣吗?”
“你们当然值得雇佣。如果我早两天知道你们的存在,让我和马尔文家出十倍的价钱雇佣你们都成。但国家……”
马尔文家当主,赫尔维西亚议长挺直了他微微有点佝偻的腰板:
“国家是另一回事了。法律规定国家的雇员必须是有赫尔维西亚国籍,无犯罪记录或已服刑完毕,有服役经历者优先。你们是犯罪者,所以在你们接受审判并服完应有的刑期之前,任何一个公务员都无权录用你们。更何况,作为赫尔维西亚的议长,我也并没有权力拿出这笔预算外的钱来雇佣你们。”
沉默了几秒钟,安德鲁叹了口气:
“如果是两天前,我们说不定会成为朋友。不过既然议长您有您的坚持,那么我也有我的。”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你们欠了我二十五条人命!”
饱含痛恨、悲伤和惋惜的声音回荡在地下空间之中。佐天身体一抖,瞬间就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用枪托砸中头部,向着她所喜欢的人艰难的爬去的少女。
“罗马人……罗马人玛丽安。”
佐天喃喃的念着那个除了她可能已不再有任何人知晓的名字,身体禁不住发起抖来。
虽然不是她最终下的手,然而正是将她错认为梨旺,那个卧底的情报一课的少年才会将匕首扎进少女的心脏。大概到死,佐天都会记得遭到来自意想不到的人的致命袭击时,玛丽安那种强烈到让她这个毫无经验的西斯学徒也能感受到的悲伤,愤怒以及深深的绝望。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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