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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得江湖之助,但也只是暂时,灵楼乃皇帝直辖,总不成连个心腹也没有,只靠这些外路人马撑日子。杜书彦心中焦躁,不知该如何是好,面上却依旧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本来他可以直接向父亲问问方法,只是一股少年心性,不肯假手于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日后还如何管得了灵楼。
考功之期眼看便要到了,一日定省之时,老爹有意无意说了句:“有些事,你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别事到临头慌了神。”听这口气,仿佛是知道了些什么,杜书彦想开口将烦难之事相询,想想又咽了回去:“便当做是一回试练,若是考功被律王摆一道,便向圣上辞去这烫手的活,想来陛下对于无能之人,应该没什么挽留的心思吧?”
杜书彦打定主意,如今考功之事,明着是吏部进行,暗着却有各方力量推动,律王咄咄相逼,不知卫世通心中是何打算。自他病休归来之后,便少有工作让他去做,一则近日确实无紧急要务,二则也免这位皇帝爱臣又身娇体弱的病倒,让派活之人背了不是。这几日大家突然都很忙了起来,或是重修典章,或是将本朝所有政令重新归档,便是起草诏书,也比往日多打了几遍草稿。
而杜书彦,依旧很闲,虽然手中有灵楼之事,占了所有心思与精力,但那不可为外人知,若是再这么闲下去,便是律王不开口,按正常考功要求,他也坐实了无所事事之名。他不得不去向掌院学士提出将一些活分给他,免得同僚们辛苦而自己却袖手旁观。掌院学士冷冷道:“不敢,你素来身子弱,若是又病倒了可如何向皇上交待。”
不管杜书彦如何说,他总是咬住了这句,杜书彦心中暗暗生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也知道圣上时常召他入宫下棋,这般认死理,莫不是有人指使?本朝有律,若官员身子病弱,无法正常担任本职,考功便会不合格,并被免职。
“没想到区区一个六品翰林,还有人这么放心不下。”杜书彦望着满架的书,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只好奉陪了。
白子轻轻落下在棋秤上,过了许久,杜书彦眉头微锁,坐在对面的九五至尊笑道:“怎么,难得一回执黑,便不会下了不成?”杜书彦摇头投子认输:“陛下棋艺非凡,臣认输。”至尊将手指点在一处:“第三十六手时,你已下错,第四十八手时,原有个改局的机会,你偏偏又没落在那处,莫不是故意让着朕?”一双虎目瞪着他,杜书彦忙抖袍下拜道:“陛下圣明,臣确是心中有事,是以心有旁鹜。”
“哦?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臣想的是……灵楼。”杜书彦俯身低头,艰难吐出这两个字,成败在此一举。
听到这两个字,皇帝将他扶起:“朕本也想问爱卿已到哪一步,又恐给爱卿压力太大,所以也没提。若是行事有何不便,尽管告诉朕。”
杜书彦叹了口气:“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吏部考功将近,臣的正职翰林院总是病休,再这么下去,臣大概要被革职了。”
“哈哈哈,朕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朕令你修本朝人物考便是。一来有事做,二来也便宜你着手完成灵楼。”
“多谢陛下。”
次日,诏令便到了翰林院,令翰林修撰杜书彦一人独修本朝人物考,从开国功臣到被诛奸臣,只管秉笔直书,当今圣上绝不翻看,也不许旁人翻看,以免有失公允。
掌院学士似笑非笑打量着杜书彦:“杜大人果然了得。”杜书彦恭恭敬敬长揖到底:“都是为圣上分忧,为国效力,不过尽我一点绵薄之力罢了。”这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官腔,那厢吏部收到通知,由于杜书彦的工作为本朝机密,所以考功名单中,将他剔除,只按合格处理。从此加封或贬斥,皆交圣裁。
“这杜书彦竟是压过我们吏部去了。”吏部侍郎皱眉。
倒是卫世通很镇定:“都是皇差,压不压过,有什么要紧,办好自己差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