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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那句,你有好好对我的身体吧?让我分外难受。她已经回海城去了。顾瑞廷说,他在来的火车上,还在看书。而我在成为她之后,既没有提高成绩,又没有做什么提高自己的事情。她原本与王忆薇俩人一起爬上了圆池山,并且到了后面的竹林,而我变成她的身体之后,我却觉得爬山,走到竹林,很累很累。
我决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自和兰兰分别之后,我再也不睡到8点起来,用桌上父母给的零钱去买早饭,回来之后就无所事事,或者用电脑上网聊天打游戏。听兰兰说过,家里那台电脑是学校机房淘汰下来的,于娴就带回了家,经过兰兰自己鼓捣鼓捣,又换了点东西,到也凑合能用,大型游戏肯定是拖不起来的,日常看学习视频,上上网课没有问题。
现在我每天6点钟就起来,绕着小区跑上两圈。因为6点钟天气还没有太热,六点半就可以跑结束了。
一开始的气喘吁吁,跑了三四天之后,好像觉得好一些了,就增加到绕三圈,还是觉得很累,并且脚踝有些不舒服。于是周六周日父母不上班的时候,我就也不早起去跑步,生怕洗漱及开门声影响了他们睡觉。
于娴的睡眠很浅,有一点点响动她就会醒。五点多起来那次她没有发现,后来六点多起来洗漱完出门,她叫了我一声,问我出门干嘛,我说跑步,她说你神经病吧,我没有理她,依然出门跑步。
我把每天跑步的圈数和时间都记录下来。三周之后,于娴不再说我是神经病了,她开始认同我。我问她,能不能买双好点的鞋子用来跑步,她欣然同意了。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只有我默默高兴,他们夫妻俩脸色都不太好。但在七月底的周末,她还是带着我到商业街的电子市场,买了一只国产的新手机,一千多块。我没挑三拣四。之前已经与兰兰谈过此事,她指导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还买了一双国产的专业跑步运动鞋,六百多块,将近七百块。我把这事跟兰兰说了,她说她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么贵的鞋子,于娴这次是大放血了。
在于娴给我买了新手机之后,我就把与录取通知书一起寄来的手机卡放了进去。第一条短信,就是给兰兰发的。她的电话我曾经打了无数次,记得清楚到仿佛刻进dna里了。
“猜猜我是谁”
“小钧”,我感觉开这种玩笑很无趣,兰兰有时候就是聪明过头了。
我给她打了电话,把买了手机和鞋子的事情跟她说,还说了我在跑步的事情。她却说,你不用太拼,好好画图就行,因为这是你喜欢的。
七八月的坞城,几乎没有雨水。炎热的夏季似乎可以将大地升温。今日跑完四圈之后我已汗流浃背,手上的电子表显示,才过去了24分钟。与兰兰聊天的24分钟会过得特别快,而跑步的24分钟却尤为漫长。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看着每天记录的跑步时间和圈数,表格被渐渐填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我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其实回头看看也就十天,突然发现,自己跑四圈从原来的24分钟变成了22分钟。我决定多跑一点,从绕小区跑四圈增加到绕小区跑八圈。但时间上却不是22分钟加22分钟,后面突然就掉了速度,变成了49分钟。我想着爬山需要一个小时,我得保持体力一个小时。于是每天的跑步,从绕小区跑圈计时,变成了一个小时内可以跑完多少圈。开端很好,因为我一个小时跑了九圈半,正好溜达半圈平复一下回家。并且跑完之后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
在走了40天跑步的弯路之后,终于开始慢慢摸到门道。当跑步的量被逐渐增加之后,身体中的某些微量元素正在悄悄发生变化。我开始渐渐感到愉悦,而不是煎熬那最后几百米。原来觉得脚步沉重,现在却觉得身子轻盈起来。
在八月底的某次跑步一个小时之后,我发现我可以继续跑下去,一直跑下去也不会觉得累的那种。于是在某个晚上下过雨的清晨,天刚刚亮了,因为昨夜雨水,使得气温不是很高。
新买的跑鞋已经服役一个月,有点旧,但又不是很旧,刚刚好很合脚。我想试试自己到底可以跑多久。因为早上是空腹,但也没有很饿。我不敢跑到力竭,生怕对身体不利。从安静的空气中,一直跑到车水马龙,汗水将绑在手腕上的小毛巾全部浸湿,但我的身体因为出汗而无比通透。最后跑了一个半小时,因为口渴难耐不得不停下来去便利店买了瓶水。走在回家的路上,又在早餐摊买了豆浆和肉包。
跑完后的那种成就感的和身体的通畅感,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我曾经打过很多次篮球,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力竭过。这种力竭感不是把身体的力气都用光了,而是努力将自己的力气槽,变得更长。这种拉长力气槽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力气槽增长的结果却是让人愉快的。
还有十天我即将去辽州上学,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雪白的皮肤变得有些黑了。虽然只是跑步,但手臂上有了微微隆起的肌肉。小腹平坦,没有六块腹肌,但做仰卧起坐觉得很轻松,不再是负担。我想着等到了大学里,会有400米的标准操场,到时候再看看自己到底能跑多少米吧。
在兰兰的资金帮助下,我买了铅笔炭笔素描本铅画纸,继续画图。原来书桌前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如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画,有画的好的,也有画的自己不满意的。我每天发信息跟兰兰说画了点什么。短短十周时间,因为兰兰的鼓励,我似乎变成了更好的自己。我不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还是交换身体所给予我的力量。
兰兰的父母一开始还因为我自作主张填了辽州美院而对我发火,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看到我每日认真画图,他们倒也开始鼓励我。我走的那天,夫妻俩送我到火车站,于娴的叮嘱没有断过,最后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