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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吞吐吐,若有话,你便一次说全了。”君言背对着赵院判,睨了眼尔欢呈上来的茶碟,尔欢并不敢凑近了,唯恐再次伤到了君言,只敢远远地站着,将茶碟举过头顶,让君言能最大可能的看仔细。
赵院判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喏。”他定了定神色,才开口道,“这茶碟被一种宫廷秘药长时间浸泡,染了其气味,小主闻久了才会产生不适。”
君言转过身来,一双杏眸在赵院判身上打量着,许久再启唇:“什么药?什么功效?说清楚。”最后三个字说得极慢。
赵院判知道事情轻重,丝毫没有隐瞒:“这药臣也只有在医术上看见过,按理说不应是靖国制的,这药唤作’衍卿’,以数十种珍贵药材混合而成,其中有一味,药性极其猛烈,便是罂粟。”
“罂粟?”君言毕竟对这一方面不熟悉,当下反问了一句。
赵院判再颔首:“正是。罂粟能使人产生幻觉,且容易上瘾,这其他几味究竟是何物,臣还不敢肯定,只是这罂粟必是错不了的。而书上也有提及,衍卿这药能使人易怒,时常头晕,对孕妇当然也是不利的。”
“那可如何是好?咱们小主的身子可有碍?”云迟听了这话,哪里缓得下心,也不顾主仆之别,直接开口问了。
赵院判念她护主心切,并没有计较:“这药并没有被小主直接饮用,药性就去了大半,症状也不过月余,应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如果持续用下去,这后果……臣就不敢设想了。”
君言的身子颤了颤,云迟连忙一把扶住了:“小主?”
“这盖碗一般都是谁收着的?”君言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启祥宫上下所有碗碟茶盏都是慕云收着的,这盖碗是小主最爱用的,原本放在奴婢这儿,自慕云来了之后,就也移交给她了……”云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君言一直没有回话,云迟再次跪了下来:“小主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才让那慕云钻了空子,还请小主责罚。”
尔欢更是抬起头来:“奴才这就去把那慕云叫来任小主处置!”说着就想是要抬脚走出正殿,“站住!”君言呵斥一声。
尔欢回过头动作停顿,面上不解:“小主……”
“去找来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小宫人,能揪出幕后元凶嘛?”君言大力拍了拍案几,上头的茶碟发出清脆的声音,进了君言的耳朵却觉得十分刺耳。
“奴才愚钝。”尔欢也跪在了地上,一时间除了缓竹,正殿里所有人都跪着,听候君言安排,君言终于稳定了情绪:“赵院判,有劳您再把一次脉,看看是否需要调理。”
“喏。”赵院判从医药箱里取出红线递给缓竹,细细把脉之后:“小主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药性臣也无法肯定,还是开几副药来加以调理,以包万全。”
“辛苦赵大人了。”君言面上出奇地平静,“缓竹,你跟着赵大人下去拿药吧。”
“喏。”缓竹欠欠身子,尾随赵院判出了正殿。
君言眼风扫过云迟与尔欢:“起来吧,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二人是本主一手提拔上来的,虽说没有缓竹谨慎,平日里做事倒也稳妥。云迟,本主并不怪你,你自个儿下去领了差事继续做便是,对外什么都别说。”
“谢小主。”云迟慢慢站起身来,再次抬手搀扶上君言,“小主,奴婢知道是奴婢疏忽了,小主不计较,奴婢心里却不好受,小主还是罚罚奴婢吧。”
君言睨了她一眼:“罚?怎么罚?本主的贴身宫人被罚了,难道外头的人不会多想吗?此时不宜打草惊蛇,你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了。”
“……喏。”云迟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声音有些微不可闻的哽咽,但很快稳住了。君言没有再多劝她,其实说不怪她也是假的,但这时候自己人怨自己人,还怎么查出元凶?君言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宝宝,你放心,这事儿娘亲一定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绝对不会。
她转眸于尔欢:“确是有件事嘱咐你去办,启祥宫里就你最机灵。”
“小主请吩咐,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为小主分忧。”尔欢打了个千儿,不敢再嬉皮笑脸,一副正经模样。
君言含笑点了点头:“一会儿子本主会把这盖碗砸了,别人问起,你便说本主孕中脾气大,砸碎了个盖碗而已,本主点名要库里收着的那套竹青色的,你便去取出来交给慕云收着,这药定会有人再次递给慕云,接下来的事儿,便不必本主嘱咐了吧?”
“奴才知道。”尔欢的面上浮现狡黠的笑容,君言满意地颔首,与尔欢对视一眼,将那盖碗掷了出去,大声呵斥:“不中用的东西,真是气煞本主,还不给本主快些滚下去,在这儿杵着作甚,难道还想碍了本宫的眼不成?”
云迟也反应过来,与尔欢齐齐跪下:“小主息怒。”
“息怒?你们叫本主如何息怒?”君言声音扬地很大,眼睛却一直冲着云迟和尔欢眨巴着,三人在殿里听起来像是气氛凝重,其实不过都是假象,三人演得真真儿的,真像是顾嫔又再次发了脾气,只是这次的脾气比以往来得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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