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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灵灵,从记事起便总是做一些奇异的梦。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梦是在小时候,这个梦反复梦到过几次,那时约摸五六岁的样子,梦里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父亲背着我往一条上山的路奔跑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记得身后还跟着许多人,一群人慌慌张张的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就在要进入一片树林的时候父亲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手中拿的老式手电筒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就被母亲捡了起来,检查了一下没坏便稍稍松了口气,父亲将我放下一群人放缓脚步进了树林,那时候我还并不是很了解害怕这种情绪,只感觉到茫然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进了树林后发现每棵树下都站着一两个人,多的话甚至有三四个,确切地来说他们并不是站着的,而是悬挂在树下,就像年末的时候炕上悬挂的腊肉一样,父亲牵着我的手和那群人朝一棵树下围了过去,那棵树下只吊着一个人,父亲问他赵家村怎么走,他搓着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说:“赵家村啊,那离这远着呢。”
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个人很奇怪他们这样挂着不会难受吗?也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的脖子上突然觉得一阵刺痛的回头一看才发现背后的树上挂的人正伸手将一根绳子往我脖子上套见我回头他竟咧嘴一笑,牙齿红红的像是刚喝了一口鲜血似的。每次梦到这里的时候便被父亲给喊醒了,父亲总是说我夜里睡觉不安生总是哭,问我梦到了什么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一次许是将父母逼急了,大半夜将我叫醒让我原原本本地将梦到的说出来,不说出来不准睡觉,我当时困得不行在炕上烧着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迷迷糊糊地讲述着梦境,说的也颠三倒四含糊不清,父母见我困得不行也没法勉强了,只是对我说梦里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让我不要害怕便让我继续睡了,说来也奇怪在那之后倒也没再重复做过这个梦了。
在我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没有的,母亲说我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去了很多家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但就是整个人日渐消瘦,不说话也不哭不闹整个人蔫蔫的,没法子只能每天靠输液吊着小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医生都说不行了眼看要没命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中医,那个老中医一看我便说:“你这孩子怕是魂跑了,赶紧去找个先生看还能不能把魂召回来”。
父母一听有救也不管什么迷信不迷信了只想着能让我好起来就行,说来也巧,我外公村里倒是有一个这方面的能人,听说他专干勾人魂魄的事,别人都叫他张无常。张无常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也不与村里人往来,关于他的故事还得提到隔壁村里一个叫刘梅的姑娘,那个姑娘十六七岁的时候便死了,怎么死的呢?说是那天她去外面打猪草,没多久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边跑边喊她妈说张无常叔叔拿着一根绳子要套她,她妈只看到她一个人围着院子跑并没有看到张无常,还想着这姑娘怕是找借口想偷懒正要骂的时候刘梅往后一仰便倒地不省人事了,刘梅妈这才意识到怕是真的连忙跑到女儿身边一探竟是断气了,奈何刘梅死的莫名其妙也并没有证据是张无常干的,毕竟人家那时候好好在家待着呢。
有说法是做勾魂之事时是在灵魂出窍的情况下做的,旁人看不见他只能看到被勾之人像突然发了疯的野牛似的狂奔,等跑不过或者跑不动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勾魂之人灵魂回归时也是没有记忆的并不知道自己勾了谁的魂甚至不知道自己干过这事,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问过母亲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勾了谁的魂呢?母亲说:“这要是知道勾的是谁的魂那还怎么勾得下手?勾魂之人在灵魂出窍时碰到谁便会勾谁的魂,即使碰到了自己家人也得非勾不可,他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刘梅的事在周围传开了,对张无常大家是敬而远之不敢招惹也不想搭理。
我外公于张无常却是有救命之恩的,张无常有次在田坎上打了一个喷嚏,用力过猛之下居然一头倒插着栽进了田里的稀泥之中,若不是恰巧我外公路过将他拔了出来用不了几分钟任他本事多大也会被憋死,有人说他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他一个喷嚏都能让他栽田里,也有人说他是阴差替阴间做事命硬的很才能正好碰上我外公拉他一把。
我外公那时知道我的病情正着急着,听说了那个老中医的话二话不说便带着我去找张无常,张无常见着我对我外公说:“灵灵这魂都走了好久了,在人家肚子里都待了几个月了,只等到那边瓜熟蒂落这边灵灵也就没了”
家人一听急的不行忙问还能不能救回来,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说也不能用我去换那边几个月大的还没出世的婴儿吧。张无常说那边肚子里已经六七个月大了,也辛亏还没足月出生倒是能把魂召回来的,虽说这样做是会折寿的事但念着我外公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就尽力帮这个忙了。他整整一个晚上没睡觉一个人关上门在屋子里念念叨叨,第二天天亮了一脸疲惫的出来将一块水滴状刻有莲花图案的玉佩戴在我脖子上,对我家人说我已经没事了,不出三日这方圆十里之内便会有孕妇流产的消息并且叮嘱在我十八岁之前玉佩不可离身。说来也是奇了那日之后我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不吃不喝了,至于他说的会有孕妇流产的事我父母也没去打听,毕竟都是做父母的知道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让人难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便也就让这事过去了。这些事也是后来长大了之后父母闲聊之时告诉我的,并且还叫我去外公家时也去看望一下张无常,如果没有他帮忙估计我的小命那时候就真完了。
因为老家那边有换魂续命的说法,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后母亲还时常叮嘱我说不能让别人拔我的头发,生日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就是害怕碰到歹人将我的魂勾去给病重或者将死之人续命,对于这事见母亲那么郑重其事地起初我是害怕的也不敢随便和别人太靠近,以致于小时候和周围的同龄人对比起来显得我有些不合群,后来四五年级的时候才渐渐放开这事活泼起来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学生时代总喜欢讨论一些灵异惊悚之事,比如学校都是在坟场上建的啦,晚上十二点不能对着镜子梳头啦,我想起这件事便说了出来,同学们惊叹不已问我有没有见过那个张无常。张无常那个人我倒是见过的,年纪很大了和我外公的年纪差不多,平时就待在家中也不出门,见着我也很是和善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不过他那手离奇的本事我却是没见过,至于是真是假就更无从知晓了,我总不能让他演示一番给我看吧,因为对他本就受到别人那些传言影响有一种敬畏心理所以即使再好奇我也是不敢的。后来长大后因为搬到城里去居住读书便很少去外公家玩了,再加上张无常一个人住听说他后面还搬到后山沟去了就再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