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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恒秋向罗琼介绍了邓廷歌,又转向邓廷歌:“这是我姐。”
邓廷歌早就上上下下打量了罗琼好几眼。罗琼气质很好,看得出年纪比罗恒秋大,但保养得宜,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活得滋润圆满的人。
两人相互握了握手。罗琼也早就知道邓廷歌的存在,歪着脑袋细细看着邓廷歌,眼里带着不做假的笑。
“你好呀,来看恒秋吗?”她说。
邓廷歌连忙跟她解释了自己的来意。罗琼看看罗恒秋,笑着说:“你一会儿不是有会议么?我带他四处走走?小邓是吧,你叫我琼姐就行。”
罗恒秋一路带着邓廷歌过来,已经接了几个来自秘书的电话。他征询邓廷歌的意见,邓廷歌点头表示没关系,罗恒秋犹豫片刻,转身慢吞吞地走了。
罗琼带着邓廷歌按照原先的计划,参观了影视部。邓廷歌身边没有了罗恒秋这个观察对象,转而观察起罗琼。大概是家境优渥、处事干练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地都会散发出一种气场,罗琼的举止在邓廷歌看来,和罗恒秋有很多相似之处。接人待物,行走的步伐和频率,略微倨傲但不失礼貌的笑容,邓廷歌站在她身边,认真地揣摩着。
气场,气质,气度,这种看得到但摸不着的东西是最难模仿和表演的。它需要内涵。唯有身体里有那么一份底子,面子上才能显出淡定和大方,否则就是东施效颦,不伦不类得令人发笑。这个度其实不太好把握,合适了就是正剧,不合适了就是喜剧。邓廷歌一边认真听,一边仔细想,参观完影视部之后罗琼带他上楼,笑着说你刚刚是在观察我吗?
邓廷歌见她看出来了,于是坦白承认:“我最近在准备一部戏,要演一个富二代。来这边是想观察师兄……罗、罗总的,不好意思,冒犯你了吗?”
他客客气气,罗琼笑得直不起腰。
“他知道你观察他吗?”
邓廷歌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琼姐你别跟他说,他会不高兴的。”
罗琼很快和他达成了统一战线,愿意为他保守这个小小的秘密。罗恒秋的会还没开完,罗琼把他带到会客室,亲自给他沏茶。邓廷歌受宠若惊,手脚僵硬,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怎么就见亲戚了?他想,自己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罗琼给他递了杯茶,悠然坐在邓廷歌对面。一张和煦笑面,两只盈盈笑眼,却看得邓廷歌背脊一寒,隐隐有种不祥预感。
“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啊?”她问,“就这么过下去?遮遮掩掩,不敢公开?”
邓廷歌:“……”
好猛的一记直球。
邓廷歌意识到罗琼并不是在质问或责备自己,而是正正常常地询问。他斟酌着词语,小心开口:“我们会过下去的。”
罗琼笑意更盛,但眼里多了些复杂神情:“哦,会过下去的。你凭什么这么跟我保证?”
“琼姐,我是跟师兄保证。”邓廷歌说,“我尊重你,他依赖你。但我和他的感情不需要向别的任何人保证。”
罗琼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每天都不重样地说。但谁能保证呢?你爱他,他爱你,至少现在是真的,但两年后,二十年后呢?他说不定还在外面爱着别的人,一颗心分成几份,你只占了其中那么小的一部分。可不可怜?”
见邓廷歌还未出声,她又继续说下去。
“凭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保证呢?凭爱吗?爱有几斤重,能值多少钱,能撑多长时间?”罗琼沾了点茶,把茶杯稳稳放回桌面,“你当这是演戏么?”
两人的茶杯里烟气袅袅,升到半空,消融在空气里。
“能和师兄过两年,过二十年,都是我的运气。”邓廷歌不想和她争辩,也觉得没有争辩的意义,只平淡地说,“我现在没办法为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负责,但我现在是喜欢他的,并且决定一辈子喜欢下去。”
罗琼张了张口,又被邓廷歌小声地打断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心里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他说,“琼姐,对我来说,师兄是个好得不得了的人,我以前没想过会跟他在一起,但既然我们能走到一块儿去,就不可能每天都想着以后会分开的,分开后会怎么办。”
“但危机是存在的。”
“什么没有危机呢,琼姐?”邓廷歌笑道,“你泡的这杯茶里没有危机吗?水,茶叶,杯子,可能出现的危机太多了。我们只有两个人,过两个人的生活,有什么危机就坦白说出来,一起解决呗。虽然不敢保证以后一定顺风顺水,但至少现在是齐心合力要奔着一辈子这个目标去的。”
他说完之后心里擂鼓一般响,是血液震荡的慌张。
师兄也会这样想吗?他不知道现在现在代替罗恒秋说出了这样的话,会不会让罗恒秋不满。
……不管了,谁让他不在。邓廷歌心想,脸上摆出十分坚毅的表情。
罗琼丝毫不为他的神情打动。她仍旧没有指责也不带质疑,笑着说:那我就等着吧。
罗恒秋送他离开的时候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邓廷歌想了想:“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先问清楚你姐在不在。”
罗恒秋:“她怎么你了?”
邓廷歌:“不,是我怕她。”
罗恒秋:“……?”
邓廷歌想了想,问他:“你肯不肯跟我过一辈子?”
罗恒秋说你脑子坏了?
邓廷歌一看时间来不及了,连忙代替他回答“肯的肯的”,说完在楼梯间的角落飞快地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他匆匆离开华天的大厦回家,准备乘坐今晚的航班奔赴下一个宣传城市。
《久远》的宣传很顺利,除了一线城市之外甚至铺到了一些比较活跃繁华的二线城市。这个片子并不打着商业片的噱头,但“一刀未剪”四个字已经成了最大的广告,所到之处都能受到媒体的欢迎。不过那些问题问来问去都是差不多,鲁知夏和邓廷歌一开始还抱着极大的兴趣,最后干脆将答案全背下来,不同的人问就调换一下顺序,换个模样说一样的话。
邓廷歌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学习。
大部分的记者都会选择问严斐和陈一平问题,严斐不在场的时候,他受到的提问压力才会转移到其他两个主演身上。这一次有记者问邓廷歌拍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段。邓廷歌按照之前自己想过的答案回答了:“是杨春霞、久远和朱白华各自死去的那个部分。知夏和严哥拍这一段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记者打断了。
“你觉得朱白华和杨春霞,哪一个的死亡更让你感到震撼呢?”记者问他。
这是个他没有接触过的问题。遵循陈一平所说的“没设计过的问题就照实回答”的原则,他说是朱白华。“因为朱白华是电影里最压抑的一个人,他有理想但不能实现,渴望有自己的感情但一直都压制着这种可能。包括他的遗书,上面提到不要怪当时举报他的人,请别人不要害他的姐姐和侄儿,都说明他其实是个非常……怎么说呢,算是个把自己看得很轻、把别人看得很重的人。他的自杀其实就是这种长期压抑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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