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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大约是在想,这苦得让人流泪的药,何时才可以不吃吧。”
陵游闻言笑起来:“快了,既然知远大师说二殿下有救,待他醒来,那王爷也就不必如此自苦。”
“你说得极是。”
容昭拉着明砚舟从廊庑那头快步而来,她明明眼眶微红,可眼神中却有着勃勃生机。
她身后那道残魂面上带笑,衣袖任由她扯着,便是皱成一团也未见他皱眉。
二人行至明砚舟房门之前。
容昭见陵游站在院中,顿时眼睛一亮,她走过去低声问道:“知远大师可是到了?”
她容貌本就不俗,如今身着女子衣裙,一双眼亮如辰星,更是好看。
陵游面上浮起薄红,闻言颔首道:“是,知远大师与星云大师此刻俱在房中。”
“我与明砚舟可能进去一观?”
“他们本就为救二殿下而来,自然是可以的。”
明骁舟在屋内听见了她的声音,缓步行来,温声道:“进来吧。”
容昭谢过,随后拉着明砚舟的袖子便迈过那高高的门槛。
只见床榻之上躺着的那人,此刻面色青黑,面颊凹陷,毫无生气。
她的手指顿时一颤,随后更为用力地握住了身旁那人的衣袖。
明砚舟叹了口气,行至她身侧,轻声道:“二位大师在此,我定能平安无事。”
“嗯。”容昭颔首:“我知晓。”
只见知远凝神看了片刻,拧着眉道:“二殿下确实是受观灵术引魂出窍,随后施术之人又将一抹亡魂封印在其灵台之中。”
“不知此术是否可解?”明骁舟此刻面色并不好看。
“自然是可解的。”知远颔首。
众人闻言,均松了口气。
明骁舟眉心绽开,他拱手拜倒:“那便劳烦大师。”
“算不得劳烦。”知远摆摆手:“我先解那封印之术,让那道亡魂离去;随后再将那一半未施的观灵之术补全,如此便可引生魂入躯体。”
“大师可需要些什么,还请尽管吩咐。”
知远抚了抚长长的胡须,故作高深道:“先备些茶水吧,若有金瓜贡茶,那为最佳!”
星云闻言一讪,他指着床榻上的人,朝他道:“让明砚舟喝?”
“本大师渴了,喝盏茶都不行吗?”知远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你在此影响我发挥,还请速速离去!”
“谁稀罕看你!”星云白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容昭见状,顿时忍俊不禁。
知远见他走出门去,面上不愉之色渐消,他抬手整理了下衣袍,瞬间又恢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房中剩余的几人也退了出去,明骁舟落在最后,他折身又看了眼明砚舟,这才抬手将门合上。
众人站在门外,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凝着那扇门。
房中此刻还无甚动静。
门窗明明都阂着,但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起那雪白的帷幔。
檐下灯笼摇晃不已。
知远上前几步,站于床榻之前。
他阂上眼,右手缓缓抬起,单手行诀,口中低声念着什么。
只见他的衣袍顿时灌满了风!
未过多久,明砚舟的躯体之上,便浮现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知远微微睁开眼,见灵台之中那道亡魂缓缓升起,他复又闭了眼。
随后手势倏然一变,那风顿时凌厉!
房中的屏风都颤抖起来,悬挂着的字画摇晃着委地。
几人在门外听着这动静,心都揪起。
容昭攥着明砚舟的袖子,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
那道亡魂升起又落下,随后被知远妥善安置在羊毛毡上。
封印之术已解,他立刻改为双手行诀。
突然听得风声大作!
此刻明明是白昼,房中却骤然间暗下来,宛若黑夜!
站在门外的那道残魂顿时察觉身上的力气缓缓流失。
明砚舟垂眼,果然看见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淡,那玄青色的衣袍似乎都变得透明。
眼前模糊成一片,他喉结轻滚。
随后五感逐渐丧失,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袖中之手握紧又松开,他到底未曾出声。
无人看见他袖口处那星星点点的血印,倏尔散在空气中!
明砚舟突然闻见了一股异香。
他拧紧眉,那些遥远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撞入他的脑海!
那风还在哀嚎,房中帷幔纠缠。
知远额上浸出汗,面色似也苍白了些。
他看着那人的灵台之中,重新填上属于那具躯体的生魂,顿时松了口气。
容昭察觉手中的衣袖似乎越来越单薄,她不由垂眼,待看清那渐渐透明的指骨,慌忙抬头望向那道玄青色的身影。
明砚舟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
那女子抬手,企图抓住那人的衣衫,却抓得一手空。
容昭惊呼道:“明砚舟!”
众人均看向她。
明骁舟绕过众人,走到她身旁:“不逾如何了?”
“他…我碰不到他了!”容昭神色慌张:“我为何抓不住他的袖子?”
明砚舟闻言笑起来:“莫怕,我只是要回躯体中去了。”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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