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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肉身和精神,完全陷入了环环相套的黑洞之中,感觉像在无尽的混沌里漂浮,根本不着任何的边际。
这难道是进入阴间的过程,还是我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被人给害死了?
眼前遥远的地方有隐隐的白光闪过,我想飘过去,但根本无法做到,混沌之中一丝风力都没有。
绿光消失了。
但无尽的黑暗并不会使我心里害怕,反倒感觉更加慵懒,一种再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感觉愈加严重。
我一时竟感觉到,做个死人也不错,如果一辈子能活在这种虚空混沌中,将是一件多么快乐惬意的事情啊,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我太困了,我要睡觉!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头脑却还是清醒的,是一种在睡眠之中依旧清醒的感觉!
我开始数数,一秒数一个数,居然从一数到了六亿,记得一个小时是三千六百秒,一天就是八千六百四十秒,那么一年就是三千多万秒,十年就是三亿多秒……
我居然睡了将近二十年?
我要继续睡,睡够一百年再说……
突然,我的鼻子又嗅到了那股尸油的甜香味儿,我刷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翻身趴在芭蕉木床上开始干呕……
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离开别墅,周遭还是刚才的样子,我木床四角的婴儿头骨里,那脓水般的尸油水儿还在沸腾冒烟,地上的那一圈黑色骨灰蜡烛也被点燃了,发出微微的绿光,整个别墅也都是雾蒙蒙的灰绿色……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在我的肩头一拍!
我一回头,拍我的人居然是邰伟……我操!这是什么情况?邰伟他,邰伟他竟然……
通身穿着黑色的宽袖亮袍,像是古代人结婚穿的那种衣服,头上戴着一顶**一统帽,也就是瓜皮帽,满脸涂着白粉,两面脸颊上,居然还被画上了通红的大圆点。
看起来就像是给死人上供时候的纸人一样,诡异得要命……
邰伟目光有些呆滞,笑着说,“你,怎么,才醒?”吐字极为含混,而且缓慢。
我没管邰伟说我什么,刚想问他为什么是这副打扮的时候,往自己身上一看,居然同是一身闪亮的宽袖黑袍,脚上是黑色的布面软鞋,连忙往头上一摸,居然也是邰伟同款的瓜皮帽!
我再用手往脸上一擦,居然也是一手背的白粉……
“别擦掉!”
我转头一看,喝止我的人是乃巴颂!居然三个人都是一样的扮相,只不过他的头上没有瓜皮帽,身上还斜挎着一个红色的布口袋。
我把手放下之后,乃巴颂走过来将我扶下了木床……
我刚经站在地上,突然脑里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往后栽倒!只听木床被我撞的一颤,乃巴颂一把将我的身体拉住……同时“啪”地一声脆响,居然是我木床脚下的那个婴儿头骨摔碎在了地上。
“混蛋!怎么这么不小心?”乃巴颂对我大喝了一声,一把将我甩到他的身后……我直接跌倒在地!我见他沮丧地蹲下身来,用手端起破裂的婴儿头骨,斜着眼睛瞪我。
看见乃巴颂的眼里对我充满责怪和愤怒,邰伟有点不爽了,掐腰探腿地站在原地,一副要跟乃巴颂斗嘴的样子,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迷离和无力。
看到乃巴颂手里端着的破裂头骨,里面的尸油已经不再沸腾冒烟,滴滴落在地上,又凝固成了黄油般的样子。我的心中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怕是会破坏了这场通灵仪式,刚想问乃巴颂会产生什么影响,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却发现自己很难组织语言,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一样!
乃巴颂将婴儿头骨轻轻地放在地上,双手来回地摩擦,将灰白的骨头渣和粘腻的尸油搓下手心,“一旦出了大门……不!是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一句话!紧紧地跟着我,一切看我手中的符纸行事!”
这怎么行?该交代的都没有交代呢!我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能说,不能问?
“我,不,同意!”我脸憋得难受,但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
“什么?”乃巴颂回头眯起眼看我,眼神里充斥着极度的反感。
我想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但我根本忘记了该怎样跟人瞪眼。
“第一次过阴是这个样子的,”乃巴颂说,“只要你们两个按照我的话去做,保证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至于你郭宁!刚才你不小心打翻了脚下的通阴灯,出了门之后,更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早知道你这么冒失,我就带邰伟一个人去了,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怎么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很想当即反驳乃巴颂的说法,但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这个长句,索性闭口不言。
邰伟慢吞吞地朝我走来,与我并肩站着,我的脑子很沉,感觉跟邰伟站在一起,好似两个喝高了的醉鬼一样。
乃巴颂从红布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走到我和邰伟面前,用嘴朝符纸上面一吹,上面居然慢慢现出了红色的毛笔字,上面写的是,“眼端正,缓呼吸。”
之后乃巴颂径直朝别墅大门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且走得很快,我和邰伟却只能互相搀扶着跟着他。
推开大门之后,眼里的世界让我满是吃惊,简直就是一个极度怪异的世界,格外地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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