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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绵羊与绵羊的脊背紧密连成的洁白云团上,光影开始由一端变得暗淡,逐渐蔓延至整个羊群的背上!
我抬头一看,天空还是那个万里无云的天空,可太阳却变了样子,居然,居然发生了日食……
但仔细一经观察,与日食又有不同的是,太阳逐渐缺失掉的部分不是黑色,而是深蓝色的刺眼幽光,但那太阳雨却变得冰冷异常!
“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是梦!”我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在日偏食即将变成日全食的情况下,不过脑子地喊出了这句话。
但我虽然亲口说出自己正在经历的场景是梦,而且这个梦正在由美梦发展成噩梦,但我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个梦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出口!
果然又是梦魇!俗话中的鬼压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在梦境与现实之中切换,但现实之中的身体是动弹不得的,梦境中我的处境又变得异常凶险……
那连番的羊群开始躁动不安,温顺的叫声居然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低吼。太阳完全被深蓝色的幽光所蚕食吞噬,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立刻结成一个个小冰坨,寒冷刺骨。
突然之间,围在我身边的一圈绵羊浑身震颤,每一双眼睛都愈发猩红,居然一只只的连番人立起来,两只前肢上的羊蹄皴裂掉皮,包裹在里面的居然是人类的双手!
其中一只面对我人立的绵羊,对我瞪着发出红色暗光的眼睛,居然用人类的双手挣命般地撕扯自己身上的皮毛。那皮毛也居然像纸张一样,很轻松地就被撕扯了下来,露出了这伪装成绵羊的东西的本来面目!
我日!原来又他妈是水门村里的尸鬼!眼里、耳里、鼻孔里往外流淌着潺潺的鲜血,嘴里往出吐着血红的泡沫,张牙舞爪,跃跃欲试地想要向我扑过来的架势!
就在一只只的绵羊开始撕开自己身上的“包装”之时……
我的耳朵里先是突来了一阵信号样的耳鸣,紧接着一个不太清晰的女人声音,沉闷闷地传入我的耳畔,“别君###百年,##赏味##言。期#病#亡##,与夫###黄泉……”
毛骨悚然!
我日,我怎么可能忘了这首催命曲?
正是红衣女鬼施香兰屡次在我枕边哼唱的,那首她用昆曲为朱玉林演绎的互赠诗句!
但奇怪的是,我在听到了施香兰哼唱的这首昆曲之后,感觉我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竟然可以动弹了,而且是可以凭借着我的意志力而动的……
我的精神在现实世界里越集中,越是可以活动更多的身体部位。起先只是手指脚趾,之后是脖子,再之后是手肘和膝盖,但就在我马上就能睁眼,随时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的一刹那,我犹豫了……
日!我想到这绝对是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梦境之中的一只只绵羊撕开了身上的皮肉,露出了本来的面具,简直就是一只只“披着羊皮的尸鬼”!可现实之中却还有红衣女鬼在哼唱着昆曲等着我回归……
我的身体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但哪个世界相对来说才是安全的呢?
我故意将精神力分散,一心二用地感受着两个世界的变化,梦境世界是可以看的,而现实世界只能用耳朵去听!
梦境之中,我被褪去羊皮的尸鬼团团包围,但它们好像只是在吓我,好像是逼迫着我快速在现实世界中醒来。因为它们只是面目血腥狰狞地对着我张牙舞爪,一时之间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来对我造成伤害……
加之现实世界中的红衣女鬼只是在我的房间某处哼唱着,也并没有对无法动弹的我进行加害……所以我在心里严重狐疑之余,不禁生出了一个貌似荒唐,但实际上好像有些逻辑的避鬼理论出来!
我在睡眠的时候,红衣女鬼并不能加害于我,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是怎样的,但屡次的在梦魇中毫发未伤,也正好验证了我的这一个猜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红衣女鬼不趁着我在睡梦的时候就杀了我呢?
所以说,梦境中的尸鬼必定是施香兰所营造出来的,她的目的是先给我造成极度的恐慌,然后逼迫我在现实世界中醒来,目的是把梦境中的这种恐慌继承到现实世界之中,叫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待到我的精神崩溃之时,她才好趁虚而入,从而进一步地用什么邪法把我秒杀!
所以,既然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安全的,我就先按兵不动就好,任凭眼前的一只只尸鬼手脚并用地对我恐吓,可我就是直直地站定在围栏之中,被千百只尸鬼团团包围也是不为所动。
“别君###百年……”我集中另一半的精神在现实世界中倾听,红衣女鬼也只是在不间断地循环哼唱着那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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