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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首都无人区。
突然间,大批的乌鸦振翅而起,“哇哇”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甚至瞬间压下了参谋部和大公府两处激烈的枪炮声。即便是隔着塞纳河的南部居民区和北面的拉德芳斯要塞,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其他的各种鸟类,如鸽子麻雀之流,也惊慌的乱冲乱撞,然而属于昼行鸟类的它们根本不具备在这样暗的条件下飞行的能力,不是撞在建筑上就是互相碰撞,一时间破碎的羽毛和哀鸣声到处都是。
随后,无数的狗、猫、老鼠、兔子、蟑螂以及各种各样的虫子和动物蜂拥而出,四散奔逃。即便本应处在冬眠状态,过低的体温无法使身体运转自如的蛇、蜥蜴、蜈蚣一类的这些动物,也勉强扭曲着身体缓慢的向外爬行。这些瞬间遍布了地表的动物逃跑的是如此急迫,乃至于老鼠追在猫的屁股后面,蜘蛛和蝎子与蜥蜴通行,此刻食物即顾不上天敌的嘴巴和獠牙,捕食者也对近在咫尺的鲜美肉块视而不见。汇成一股势不可挡潮水般的洪流滚滚向前。
尽管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安逸岁月中,逐渐失去了动物兄弟们那样敏锐的感觉,但居住在此的人类或被异常的声音,或被本能的驱动惊动,纷纷走出家门,映入眼帘的是被蜡烛或马灯照亮的带着同样惊惶神色的邻居。
在河心岛以及更远处隐隐照亮天空的闪光和激烈的枪炮声之下,惊恐的彻夜未眠的他们,此时又被动物们反常的反应惊的目瞪口呆。甚至还来不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们中那些比较幸运,找到的房子的窗口百叶窗也算完好的家伙。就听到陈旧的百叶窗与墙壁或窗框发出一阵阵格格的细微碰撞声。
不到三十秒,耳朵比较灵敏的人已经用不着藉助百叶窗的震动就能听到地面以下传来的隆隆声。然而因为赫尔维西亚从来就没有地震的关系,这些只是走出家门,手提着马灯或者举着蜡烛惊异的到处打量着,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猛然间,用石头铺成的街道无声无息的塌落了下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仿佛是魔鬼大嘴的黑洞,填入空洞的土石将地下水路的空气挤出来,空气带着烟尘啸叫着直冲天空,最终形成一道高达百米的尘柱。这仿佛火山爆发的情景如果是在白天,恐怕首都所有的地方都能清晰到。然而此时,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一闪即逝的众多哀鸣。
洞口在不断地扩大着,那速度快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离得近的三四个人还来不及发出叫喊就被吞噬了下去。最终,这个塌落的洞口顺着街道,其长度扩大到了整整一个街区的范围,吞噬了差不多整幅道路。十座以上的房屋被完全吞掉,更多的房子则塌落下去了一半。而最终到底有多少人尖叫着或者连叫喊都来不及就和自家的房子一起填进这个洞口,因为这里是“无人区”的缘故,根本无从统计。
最终,这条长达百米以上的裂隙,最后已经不能用洞口来形容了。
“简直就像是地狱的裂口。”
大概半小时之后,小心翼翼的搜索到此的消防队事后如此提交着报告。
而比他们更先一步,从地下和地面同时追踪而来,由情报一课和普通赫尔维西亚士兵混编成的队伍,也只能面对发生大面积坍塌的地下水路,除了用亮的刺眼的光柱在堆积如山的土石堆上扫来扫去,用工兵铲把尚能哀嚎出声的人挖出来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艾玛陆战队员的充能步枪发射的等离子团,一瞬间就摧毁了极长的一段水路的拱顶结构,结果就是上下四层的地下水路一层压一层塌落下去,最终牵连到地表。塌陷下来的大量土石将下两层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虽说这样一来还可以由上面两层的水路和地面进行迂回,可赫尔维西亚首都的地下水路即便在大灾难之前,也是这个星球上有数的复杂人造结构,经过上百年的地质变化、自然和人为的毁坏坍塌、官方的民间的私人的维护,改建和再开挖,就算是依靠着它获得每日粮食的无人区居民和黑暗居民,都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迷失在其间,最后和无数前辈那样成为其中栖息的未知生物的食物,最终变成点缀其间的枯骨,灵魂则化为偶尔照亮这永久黑暗之地的幽幽鬼火。
恐怕只有全知全能的真神,才能自如的行走其间而不迷路吧!
无可奈何的政变军人只能如实上报给加利埃尼中将。但中将除了生闷气之外,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有些后悔把手里最合适的一张牌如此之早的打了出去。
这个世界,在很久之前便重归马可尼之前的时代,无线通讯的技术早就丢的一干二净。其后果就是安德鲁这张鬼牌打出去之后就踪迹全无。暗影刺客们是死是活加利埃尼不知道也不关心,但他们到底有没有杀死或虏获目标,加利埃尼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那个塌落的巨大洞口,让他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或许,安德鲁的暗影刺客已经失败了。
“怎么办?”
中将紧张思考着,要不要发动第二方案,即在梨旺-和宫-阿尔卡蒂亚意外死亡或生死不知的时候,推出一个傀儡来替代她?但是这样一来,又如何向熟知梨旺存在,在军中被称为“殿下亲卫队”,在四年前的比恩兰决战中立下赫赫功勋的禁卫一系军官们交代?
这些都是赫尔维西亚陆军的精英,是他加利埃尼发动政变,掌握军权,以及打倒罗马的最可靠的保证啊!除了那个瓦尔基里亚,大概没人能掌握的了他们的心,仰仗那个瓦尔基里亚获得比恩兰决战胜利却倒向主和派的塔西尼如此,根本就没赶上比恩兰决战的自己,更是如此。
“叮叮叮!”
会议室那张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漆成红色的电话响了起来,吓了心烦意燥的中将一跳。
“allo!”
拿起电话没声好气的吼道。那边接线员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换上了个军人才把话讲清楚。原来是从驻罗马的办事处武官那边过来的紧急通信要求。但在占领电报电话大楼的军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这通指定打给总参谋长的电话现在已经显然不可能让塔西尼将军接听了,那边的指挥官考虑了几秒钟,让接线员把这通电话转到了中将这边。
“哦?”
中将皱了一下眉头。眼下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罗马那边又来凑什么热闹?不过能让驻罗马的武官在这个点儿直接打电话找塔西尼,显然不是什么小事。他只得允许将电话接通过来。
接通的一瞬间,话筒中就传来两声炸响。久历戎行的中将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罗马军制式的沃尔特p手枪的射击声。随后就是听筒摔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然后军靴敲响在地面上的声音慢慢接近。
“塔西尼将军吗?”
听筒在地面上滑动了很短的一点距离,一秒钟后,那边传来了有明显罗马口音的男声。
“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中将问道。
“呵呵呵……这么沉不住气,果然不是那个四年前被我撕开中路防线时依然不肯后退的男人呢。让我猜猜,是……加利埃尼将军吧?”
“……弗朗茨皇子吗?”
“没错啊,就是我。是不是该对您说声‘恭喜’呢?”对面的男人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然而那笑声没有丝毫的愉悦,有的只是痛恨和怨毒,即便是自诩镇定自若的中将,脊背上也瞬间泛出一片鸡皮疙瘩。
“给我弟弟带声好。”笑声骤然间停止了,男声中透出了明显的狂热、自信和骄傲:“告诉他,罗马将在我的带领之下,灭亡赫尔维西亚。然后我会把他的脑袋,还有你的,如果可能,还有塔西尼将军的,都穿在勃兰登堡大门胜利女神的矛尖上。”
“……”
“可惜呢。”弗朗茨皇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那个伊利亚的。”
还没等中将再说些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持着发出忙音的听筒,中将呆呆的坐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八百万众神在上!
有谁能想到,罗马也在相同的时间发生了与赫尔维西亚相同的事情?如果自己没有一时心急,提前了十二个小时发动政变,那么现在赫尔维西亚手里有罗马的二皇子这么大一个筹码,就算是胆小如鼠的塔西尼放弃这么好一个机会,但凭着文森特-马尔文议长那个老狐狸的手段,挥舞“讨伐弑父弑君的恶贼”的大义旗帜,反乱罗马的民意,将罗马就此玩的元气大伤甚至就此永世不得翻身都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一念之差,十二个小时,白白让赫尔维西亚放弃了差不多一百年以来,最好的一劳永逸的解决罗马这个世仇的机会。
一念及此,中将懊恼的几乎要撕扯自己的头发了。弗朗茨皇子话中透漏出来的某些信息,更是让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让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谁?是谁将政变的信息泄露给了罗马人?让弗朗茨皇子得以在赫尔维西亚抽不出手来的时候发动同样的行动?
罗马人在首都的谍报人员?在军队里的谍报人员?埋在军队、警察、政府乃至情报机关的暗桩?对军队乃至整个赫尔维西亚心怀怨望的叛徒和地下居民?在政变军已控制电报电话大楼,切断了首都和外界一切联系的现在,他们又是如何把消息送出去的?
可能性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即使他加利埃尼靠着把情报一课的大半成员都拉到自己一边,再用安德鲁的暗影刺客不断给梨旺压力牵制住剩下的情报处成员的手法,让这些嗅觉灵敏的猎犬无暇他顾,将政变的消息瞒过了大公府、议会和参谋部,但参与政变这件事情基本是瞒上不瞒下,就算得不到确切命令和情报的人,在事先也多多少少也会闻到一点风声,或者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推断出了政变的发生甚至大概时间。天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罗马人或者里通外国的叛徒或者只盯着金钱和麻药的情报贩子。
要知道,这位皇子自小就以偏好情报工作而著名呢,在他的影响下罗马的情报机构始终稳稳压倒赫尔维西亚一头。特别是自从四年前在比恩兰战败之后,被剥夺了一切军权和政治发言权之后,弗朗茨皇子就深居简出,这样一个政治生命几乎完蛋的家伙布下的暗桩,毫无疑问会更加隐蔽。
也更加致命。
或者……干脆这场政变就是由那个弗朗茨在暗中挑唆甚至操控的?
这不可能!
只一瞬间,加利埃尼就否定了这个太过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弗朗茨皇子有这样的大能,将人心操纵玩弄到这等程度,那四年前他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被伊利亚-阿尔卡蒂亚从右侧杀入,大败亏输到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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