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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朝文人篇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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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2年(1024)整个宋朝在忙碌着两件大事:1科举、2陛下大婚。

3月18日,这一科前三甲分别是宋庠、叶清臣、郑戬,之下排名是曾公亮、余靖、尹洙…哪一个都在宋史中大名鼎鼎。但真正文名最盛的却是一甲第10名宋祁。

他是状元宋庠的弟弟,单论才华要远远高出乃兄。可刘太后或许是从人伦大防,又或是家庭和睦出发?说了句“弟弟排名怎能高过哥哥呢”于是大宋排头站,小宋退第10,就此搞定。

状元没了,可小宋一点不在乎。清寒人家出身,一跃进入罗绮丛中,富贵无可限量。怎一个**了得?从他身上,我们来见识下大宋朝顶级文人们都在怎样生活。

宋祁注重享乐,是一典型的大宋才子。而真宗与仁宗年间正是中国历史上最富足、最安宁、最开明的时代。他所享受到的人间快乐,是汉的司马相如、唐的李白或明的唐伯虎之流所望尘莫及的。反映在诗文里就是“春日之酣乐,欢乐不晓天”他比寇准都奢华。寇准喝一夜酒,顶多是蜡烛浇满地,跘人几个跟头。而他是让所有喝完后的客人都晕头转向,出门就昏倒。因他是用重幕把酒局包住,里边点上巨烛,歌舞弹唱,完全不计时间,散场了一拉开幕布,外面阳光普照…

而这方面真正的大师是那位前神童晏殊。他早就不去追求纸醉金迷的表层享受了,他追求的是富贵的最高境界即富贵得不像富贵。晏殊曾鄙视过当时的一位词人李庆孙。李氏《富贵曲》中写到“轴装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说的是以写金粉写字、以玉牌记名。富是很富,不过是暴发户。晏殊是“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杨柳池塘淡淡风”看不到半点夸富的词句,但优越闲散的生活活灵活现。这就是境界。但无论晏殊还是宋祁,都没法独领文坛风骚。

第一。他们擅长的都是小令,这是五代起就流行的口语化短词。对言辞能力要求极高,他们也都做得极好。但终究只是继承,最多是在原基础上发扬光大,却没破格创新,开出一片新天地。宋词的经典“慢词”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由那位终生潦倒,把功名都换成浅酌低唱的那位才子来开创。

第二,他们文风太绮糜了。说到底就是南唐后蜀的遗风花间派,追求极致的艳丽。纯粹的宫廷享乐风格。就像是国破家亡前的李煜。那么试问论精妙灵动,他们怎比得上李后主?而李煜的词都没法与唐诗相比。诗借古喻今,包罗万象,可怀古、可论政,也可伤情。与之相比,这时的词还只是民间小曲。宋词的辉煌,还要再等上半个多世纪,由那位中国文学史上最有名的才子来铸造。

所以晏殊等人的艺术,都只是在富贵生活中炫耀他们的优雅。抓着满把金钱。玩命的表现自己多不在乎,多么向往自由生活。既要富贵又要当散人。看穿了这点,也就知道了他们的所谓成就及个人的人品高低。

但有一个人不一样,他才是这个时代里真正的唯一。是位真正的隐士:林逋林和靖。4年后他将去世。此时正隐居在杭州西湖的孤山上。西湖自古游人如织。杭州更是东南形胜的大都会。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林逋一点都没刻意强求自己定要躲进深山。说到他的生活,世人传颂他“梅妻鹤子”潇洒出尘得没法形容。因人类的共识:抛弃了人世间夫妻人伦欢乐的人是难得的。于是他就变成了千古传颂的隐圣。更难得的是林逋自食其力,在孤山种了300多株梅花。自己辛勤劳作,以出售梅花、梅子为生。那是怎样清贫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生活条件下。他写出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的千古佳句,又是怎样乐于清贫、甘于清贫的精神!

他死后留下的遗句是“茂陵他日求遗稿,犹喜曾无封禅书”肯定汉武帝晚年罪己的行为,却没有去拍当朝皇帝的马屁,称颂皇帝封禅拜神有多神圣。日后有人在杭州西湖苏堤之上建起了“三贤堂”其中两位是白堤的建设者唐代白居易、苏堤的建设者宋朝苏轼。另一个,就是终生白衣的林和靖。

宋室南渡后,杭州成了帝都。下令在孤山上修建皇家寺庙。山上原有的建筑全部迁出,唯独留下了林逋的坟墓。而这也给林逋带来了最后的祸事。南宋灭亡后,有盗墓贼以为林逋是大名士,墓中珍宝必定极多。于是去挖。

结果挖到的陪葬竟只有一方端砚和一支玉簪。端砚是林逋自用之物。那只玉簪呢?终生不娶的林逋到底有着怎样的往事,才让他在青年时就灰心于世途,归隐林泉终老此生?或许林逋另一首以女子口吻所写的小词才是他的心声: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己平。

为林逋叹息,不如为他祝福。愿他在天上一切如意,能见到他一生怀念的人…

当然,国家的命运、民族的未来,不能依靠林和靖这样的隐士。它离不开那些心怀天下之人的支撑。他们的人和词,才是宋代文人的真正精华。

让我们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伟大,让后来的大圣人朱熹都称誉:宋亡,而此人不亡,为国朝三百年间第一人。

但这个人的生命却起源于贫寒甚至是屈辱。此时他拥有自己的姓氏才刚刚9年。在这之前,他姓朱,名说。是山东淄州长山县一朱姓富户的‘儿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家里有钱,可他喜欢的是读书。为求静,他主动上山在醴泉寺里寄宿,与山僧们过同样寂寥的生活,在晨钟暮鼓里苦读经书。一非常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自己身世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竟不是朱家的人,而是苏州范家的儿子。他父亲叫范墉。范墉先娶陈氏。后娶谢氏。他是谢氏所生,即庶出。他出生第二年,父亲就死了。谢氏母子被赶出家门,只好改嫁到山东朱家。

朱说知道了这一切。原来他身上流淌着另一个人的血液。在朱家他是拖油瓶的累赘,在范家他是被赶出家门的庶子。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是个废物,毫无光荣可言。他立即收拾行李,拜别母亲,徒步到外地求学。立誓必有所成,才回来迎接母亲。为感谢继父多年的养育。也为考虑到母亲还需朱家照顾,他保留了朱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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