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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爷,请慢一步走。”杨春燕上前拦住熊大海父子几个,扭头看向周父,“老汉,我看还是请熊大爷写个收条给我们吧!”
三嫂李秋月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几百块钱买了头死牛回来,还要出风头。那些钱是给我们修房子的钱。”
大嫂赵慧芳轻轻拐了她一下,小声劝道:“秋月,别说了,你看老汉的脸色有点吓人,我去冲碗水。”
李秋月看了周父一眼,便不再吭声。
周父见从不多话的幺儿媳妇提出这样的要求,虽不理解她的意思,但也对熊大海说道:“老熊,你还是写个条子给我家吧!”
熊家老三看了一眼周家这个秀气漂亮的新媳妇,又看了一眼抱头蹲在地上的周怀安,有些嫉妒,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竟然能讨到这么标志的老婆。
熊大海拿到钱心里高兴,也不计较周家啰嗦,爽快的点头:“好,把纸笔拿来。”
杨春燕进屋拿了纸笔,让他在条子上写了事情的起因,最后周家四百五十块钱买下了熊家的死牛,至此周熊两家两清,互不相欠的条子,还让周父和熊大海签字,摁了手印。
熊家父子几个拿着木棒,满脸笑容的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有的眼红熊家,有的替周家不值,议论纷纷的散了。
院子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周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耳朵里响起一阵嗡鸣声,忙用力拄着木棒,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一直都在观察周父的杨春燕见他神色不对劲,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老汉,你咋了?哪里不舒服?”
其他几人也发现了他不对劲,都赶了过来,扶住了周父。
老大周怀荣端来把椅子,“老汉,伱坐!”
周父被几人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周母和李秋月几人也围到他跟前,“老汉,(老头子)你咋了?”
周怀安见后心里着急,却不敢上前,担心惹老头子再次发怒。
周怀荣蹲到周父跟前,“老汉,我背你进去躺一下?”
周父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胸闷,有点喘不过气,我坐会儿就好了。”
周怀荣见状忙给他顺气,轻声劝慰,“老汉,事情不出也出了,要是你再气个好歹,我们家就……”
周怀山也道:“是啊,钱已经赔出去了,你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周母抹了把泪,哽噎着说:“老头子,老大说的对,今天就算你气死在这摆起,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看笑话,还有……”
周父摆摆手,他明白老伴儿的意思,如果他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气死了老汉的老幺,这辈子也休想抬起头来。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儿子儿媳都还厚道,没出现兄弟反目的局面。
周大嫂端着碗水疾步走到院子里,递过水,“老汉,你喝点水。”
周父喝了几口,缓过气来,恨铁不成刚的看着抱头蹲在那的周怀安,“你说,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
周怀安抬头看了他一眼,蹲在那不吭声,这会儿他恨不得死在院子里的是他,不是牛。
周怀荣,“老汉,我看还是把牛皮剐了,把肉和皮子背公社去卖了,我们也能少亏一点。”
周父点点头,想起刚才写条子的事,看向站在一旁的杨春燕,“春燕,熊家得了一头壮牛的钱,他们没吃一点亏,肯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你说说为啥要熊家写收条?”
杨春燕看了看大伙儿,弯下腰,冲周父低声说道:“老汉,赖三婶说熊家的牛半夜老爱叫唤、不吃草光喝水,眼珠子红兮兮的吓人的很。”
“还有,他家的牛瘦的只剩光骨架但却皮光毛亮,和我老汉那本医书上写的,长了牛黄的牛很像。”
“牛黄!”
院子里的人不约而同扭头、瞪眼看向摆在地上的死牛。
牛黄,他们虽说没见过,但牛黄值钱都是知道的。
周怀安仰头,两眼发光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心想:如果真的能在牛肚子里发现牛黄,他这辈子都听小媳妇儿的话。
让他朝东绝不往西。
可惜杨春燕没读心术,听不到他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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