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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过来,男人站在逆光中还未回神就听到床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哼了一声,陆景琛赶紧拉上窗帘,偌大的房间又恢复之前的昏暗,是睡眠的最佳环境。
男人转过身缓步走到床边,黑色的眸底漾出一丝少有的温暖,他蹲下身端详着女人熟睡的容颜出神,微凉的指尖划过她脸上的肌肤,叶薇然睡得很沉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陆景琛瞧着如小猫般蜷缩的身体眼神愈发柔和,她的脸色很差,似乎被他从婚礼上抢回来就一直没红润过,想到这儿,陆景琛锋利的眉蹙起,在她脸上轻轻印上一吻后方才离开。
陆景琛离开景园之前把佣人叫过来全部盘问了一番,答案几乎是千篇一律的。
“叶总离开时,叶小姐神色很悲伤。”
“那天晚上连饭都吃得很少。”
陆景琛朝他们挥了挥手,他看了眼三楼的某个方向吩咐,“别吵着她,中午准备午饭。”
男人这样说,佣人也听得明白,景二少是要中午回来用午餐了。
有些事叶薇然既然不愿意开口明说,陆景琛只好暗地里帮她办了,他不想再让她事事操心。
陆景琛亲自来到叶氏自然让很多人都受宠若惊,他的那张脸是最好的证明。
尤其是叶卫川,得知后立马下电梯亲自到公司大厅迎接。
他不需要说太多,只是往那儿一站消息便传到云城各个商业圈内。毕竟叶家出了那样的事,程盛宗把狠话放出去之后,这些人统统倒向程家那边,这两天陆家也没表明态度,他们自然不敢得罪程盛宗。
如今陆景琛亲自过来,这群人又开始深思这里面的人物利害关系。
回去时,陆景琛给叶薇然带了工作,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每天只想着怎么花钱,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性感妖艳,而是想着怎么把时间用在有利的地方。
“这个?”叶薇然拿着陆景琛递过来的资料看了眼,仰头疑惑的瞧着精神不错的男人,等待一个解释。
这是叶氏的相关工作,父亲不是说无法进行了么?
男人换了身家居服出来,他眉目含笑,低声道,“好好做,后面的交给我。”
“那也不是靠我自己做的。”叶薇然面露沮丧。
她当然想做这些事情,哪怕后期的工作交给陆景琛也没关系,最起码前期有她的功劳啊。但现在她身体不允许,最近呕吐越来越严重,浑身乏力,困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思做别的。
这一说,陆景琛还真当了真,他抢过叶薇然手里的资料,“脸色还是很差,那别做了,给你留着,等身体好了再做。”
也好,叶薇然早就不想掺和叶家的事,她确实想工作没错,但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和心境下。
陆景琛收好资料回来,他单手搂着床上的女人,深黑色的双眸闪过一抹探究,“那天医生究竟是怎么说的?”已经修养好些天了,怎么不见好转,精神这么差,莫非有别的问题?
叶薇然别过视线喃喃低语,“说我要多走动,别每天不见阳光的待在房里。”
话落,男人从床上起身,他拉过身旁的女人,薄唇只突出一个字,“走!”
“去哪儿?”叶薇然穿了双拖鞋,跟在他身后。
男人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不管她有意无意,陆景琛想着,他这样把她关着也不是个办法,他限制她的行动没错,但这么大的院子总可以走动的吧,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也不错。
左侧的院落里很空阔,少有一草一木,叶薇然不禁感到奇怪。
“这么大的地方空着不觉得浪费么?”
“之前我从没想过这里会有女人住进来。”
叶薇然稍稍愣了愣,为他这句话。
云浅呢,云浅也没住进来过么?毕竟他们之前有过一段,在她之前陆景琛也和云浅好着呢吧。
男人一眼洞穿她心里的想法,耐心的开口解释,“云浅没住进来过,我和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而且……”
陆景琛说到最后有些尴尬,他觉得此情此景提起过去确实不合适,然而有些事情他由不得不清楚,纵然他鲜少对人解释什么,可此时的他就是不想让叶薇然误会。
叶薇然听到最感兴趣的时候突然没了,她瞪大双眸看着男人,眼里的期待一览无余。
陆景琛唇角扬起,突然来了一句,“叶薇然,你真八卦!”
叶薇然懵了!她八卦,有么?
她来不及反映,再次被男人牵着往后院的方向走过去。叶薇然来景园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在里面走动,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很多好看的花草,这会儿怎么全都不见了?
后院并不大,一座假山坐落在中央,四周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内凝聚着一层又一层的千层石,可以供人攀岩到假山上,而池内的喷泉并没有开发,这里静得可怕,应该是许久没有人过来打理了。
并不是特别出色的设计,但能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思的,他的主要目的应该在怎么能爬上那座假山。叶薇然在叶氏这么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喜欢吗?”男人问,牵着她的手未曾松开半分。
叶薇然皱了皱眉,尔后又故作矫情的撇撇嘴,“再华丽的笼子也不及外面的世界好。
陆景琛抿着唇不语,忽而松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男人沉冷的目光落在那座假山上,眼里的哀戚一点一点凝聚出来。
景琛,我以后要站很高很高,让所有人都仰慕我。
景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永远都站在我身边。
景琛,你要理解我。
景琛,我们是不是不合适?
景琛,我错了,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有一个女人特别喜欢爬山,经常和他上山顶看日出。她说,以后和他结了婚一定会在后院建一座大山,她天天爬上去,好好感受那种受万人瞩目的感觉。
只是蓝澜你忘了,想要受人瞩目,并不是一定要爬到山上去就行的,即使那座山很高,周围没有千层石的衬托,你又如何上得去,即便上去了,下面没有人过来瞧你一眼,你照样孤独寂寞一生。
没有掌声,背后你再努力都是白搭。
她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现在回想起来陆景琛只觉得他们当时年少无知。他对她好,对她百般疼爱,却在最关键时刻两人选择各奔东西。感情这个东西,并不是爱就能在一起。但如果不爱,以后可以在一起吗?
叶薇然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她站在男人身边,和他共同眺望那座高不可攀的假山,哪怕周围有千层石作为衬托,她也没勇气爬到最高点。
“本来之前有些花草的,我让人给移除了。”陆景琛忽然开口,声音不像以往那般冷冽,甚至带着些许悲凉的意味。
叶薇然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视线定格在他完美的轮廓上,久久移不开视线。他应该是想起了最不愿想起的事,那种神情是她在想程以维的时候才露出的。
蓝澜?!
这两个字从云浅口里得知亦成了她的心病。
叶薇然视线逐渐往下,男人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此时紧紧攥着,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她看着,眼里多了一丝极淡的酸涩感。
“你喜欢这种设计?”叶薇然试着询问,眸光转而盯着那座耸立在后院中央的假山。
这座山远远看去仿若真的一样,刚才的第一眼,叶薇然还以为陆景琛带她来到了郊外爬山呢。
男人回过神,眸光垂下,“饿了吧,该进去吃饭了。”
“你刚才的八卦还没说完。”叶薇然眼眸闪了闪,她跑过去挡在男人身前。
陆景琛没有半丝不耐烦,他伸手拉过她,原本冰冷的轮廓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不由得软化了,“我和云浅的关系用一句话解释,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殊不知这四个字听在叶薇然耳里有多刺耳,她和他难道不是各取所需吗?
一旦告诉他孩子的真相,他会怎么做?
叶薇然猜不透陆景琛的心思,只能靠试探慢慢做决定,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和谁生的,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这两天习惯了同床共枕,夜晚,两人同样默契的相拥而眠。
叶薇然心里有事,有记挂着程以铭,她想在陆景琛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某些事。
她也知道,想要陆景琛答应让她去看程以铭根本不可能,只能试探的开口,“陆景琛,关于叶家和程家,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会让叶家就这么倒下去,这个答案满意吗?”男人翻了个身,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期待的小脸上,“只要我开口,程盛宗多少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过,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确实需要一点教训。”
叶薇然也没反对,父亲做事的方式太过于死板,而且心太大,给个教训也好。
末了,他薄唇落在她嘴角轻点,“过些日子陆景凝订婚,我们一起回江城。”
这是个机会!
叶薇然几乎想也没想的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你让我和程以铭见一面我就答应。”
陆景琛眯了眯眼,薄唇上扬的弧度顿时冷凝。
他翻身背对着叶薇然躺着,深色的眸底仿若压着的一块巨石,强忍着那股火气就是不发作。
即使再生气,他也不能再对叶薇然做禽兽的事。
“这件事因我而起,再怎么说也得让我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叶薇然不死心,他没发火不就意味着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陆景琛咬牙,“他死不了,你用不着为他操心。”
“可是,他需要一个解释,程家需要一个解释,陆景琛你永远都不会懂我身上背负了什么。”
陆景琛深知,今晚不给出一个答案她定会誓不罢休,这些天她所有的迎合也不过是为了今日的目的,她都看透他了,吃软不吃硬,叶薇然,你还真懂得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出一刀啊。
可他能发脾气么?
最终,所有的怒气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翻过身来,伸手抱过身旁的女人,“找个时间,我陪你去。”
“我先睡了。”显然,她不满意他的答案。
如果陆景琛跟着一起去,程以铭就是没病都得气出病来。
她想,她已经有决定了。
妹妹没有消息,程以铭下半身瘫痪又不肯吃东西,她还能继续留在这儿对他不闻不问么?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悔悟的意思,对程以铭做了那样的事,他为何还能做到这般坦然?
两人各抒己见,陆景琛不会让叶薇然单独去见程以铭,而叶薇然也不会允许陆景琛陪同她过去,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
医院,VIP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自昨日清醒后至今没吃过丁点东西,他半躺着,眸光无神的看向窗外,泛黄的落叶一片片随着秋风落下,这一幕落在程以铭眼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凉的未来。
他输了,意味着叶薇然成了陆景琛的女人。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比不过陆景琛,争的也只是一口气。说好的不在意,可当陆景琛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刺进他耳里,还是令他向来沉稳的心发了狂。
后悔已经没有用,他上了陆景琛的当,激将法这招对于情敌果真百试百中。
“儿子,你就吃一点吧。”朱月华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手臂都僵硬了,好话说了一箩筐,但无论她说什么,程以铭就是没有半丝反映。
“你这样下去叶薇然也回不来,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早知道她和陆景琛有……”
提到这个名字,程以铭毫无焦距的眸子总算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缓缓扭过头来开口打断,“妈,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朱月华眼眶发红,她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叹息道,“你这样,有想过我和你爸爸么?”
程以铭冷笑,下半身没有一丝知觉,他这个样子也没有资格再追求叶薇然了,“你们认为,这些年我没为你们着想么?”
朱月华哪里受得了他这样,曾经俊逸非凡的儿子此时就像个一蹶不振的病秧子,往日光华褪去,痛的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心啊。
“以铭,医生也说了,你只是暂时性的行动不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她不愿提起叶薇然的名字,只是间接性的宽慰儿子他还有机会,不能就这样对生活绝望了。
“我受伤的这些日子,她可曾来过?”
程以铭纵然知道叶薇然被陆景琛软禁起来了,他心里还是多了一丝幻想。
之前的决定和陆景琛赛车,他完全是咽不下那口气,也不想和叶薇然的未来被陆景琛控制得死死的,所以才会冲动。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叶薇然手上,如果她真的有心,应该会想办法过来看他的吧。
有些事情朱月华也清楚,这件事说到底儿子也有错,他断不该在婚礼上撇下叶薇然和陆景琛出去赛车,就为了男人那一点面子,葬送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你好好休息吧,你爸爸这些天在找叶家的麻烦。”
一听这话,程以铭原本平静的面色异常激动,“你们不能这样!”
“儿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必须自己先强大起来。”
朱月华到底经过大风大浪,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她留下这句话,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毫无只觉得双腿,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病房。
景园,两人僵持了一晚上也没个结果。
吃完早点,陆景琛想着要不要各自退让一步,他陪她去医院,他不进去。本想着晚上下班回来和她商量,江城那边却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老爷子让陆景琛务必回江城一趟。
陆景琛略微头疼的上了楼,他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无非是公司的一些事情,这一去,他有预感,应该少不了三天。叶薇然身体不好,而这个时候他又不方便这个时候带她去江城,唯独把她留在这儿。
男人在外犹豫很久才推开门进去,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茶几上的早点几乎没动,房间里并没有叶薇然的身影,她应该是起床去洗漱了。他走进去,徒然间,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陆景琛根本没心思顾忌,直接冲进了浴室。
叶薇然弯着身躯站在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男人大惊,他又转身去外面倒了杯水进去递到女人手里,“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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