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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引路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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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与微风共舞的月下,原野坡道的百米营帐内。

桌上的晶石提灯,那抹荧黄暖煦的光芒下,一只纤细的手,正执笔,肆姿挥墨的在书纸上叙写着,那些年的经历。

他的思绪,也不由随着笔尖的舞动,飘向了,那个维德暮圣…

……

维德暮圣,惩戒之都的边缘模块,那儿有着一处贫民窟,里面,居住着被抛弃,或被驱逐的堕天使。

此刻,冬夜寒雨的氤氲下,一个伫立于大树下的黑直长发小女孩,两手举着一块小木板挡雨,背后漆黑的羽翼在为身旁的人挡着,时而从绿叶上,落下的雨珠。

“大姐头,这样的雨天还要下多久啊?”一个左侧羽翼下,蓬头垢面,身着破旧衣服的黑发小男孩,蹲坐着,有些无聊的两手托着脸问道。

堕天使的女孩瞥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又不是老天爷,我怎么知道。”

“最近,贫民窟东边的那个帮派来找架打,我们要不要打过去啊大姐头?”右侧羽翼下,一个熊耳,棕色短发的男孩,低声问道。

小女孩稍稍昂首想了会,然后义正言辞的说:

“打!怎么能不打!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他们三人于此闲聊了好一会,可这冬夜下的寒风,略过肌肤时的如履薄冰,总让人冻得让人瑟瑟发抖。

直至雨渐微小,三人才回到贫民窟。

贫民窟的房子很杂,且全是些别人不要的,废弃的老房子,有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也有木制与土胚房。

而在时间的洗礼下,这些房屋的表面,都或多或少有了皲裂、藤蔓,或冒头的绿草。

这里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足有数十户人家。

那个堕天使小女孩,带着被淋湿的身子,走进了一间漆黑的小木屋里,然后落寞的步入柴房。

屋顶上的黑色瓦片没能覆盖全部,但凑巧的,让月光透过那层透明的胶布,成为了这的光源。

小女孩借着这份微弱的光芒,走到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拿起了一捆小柴,一捧枯黄的松叶,然后转身,走到火灶前,放进了漆黑的洞里。

拿起旁边的火柴盒,取出火柴,然后在侧面轻划一下。

那根火柴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周围。

这漆黑下突然出现的火焰,成为了这间屋子里,唯为数不多的光明。

她将那跳跃的火焰放到松叶上点燃,然后把手里的这捆柴,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她默自坐在一张质朴的矮凳上,洞内的火光,把她的身子照的炎黄。

两手抱着大腿,感受着自身的寒冷被洞内的火光所驱散,继而获得温暖。

那个方正的洞里,那飘摆的火焰光影下,那对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团火,它就犹如女孩的思绪,飘摆着,舞动着。

如今的清贫,不由让她回想起了,自己还没来贫民窟之前的生活…

渊暗·启明,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她没有告诉我,爸爸是谁,只是一味的跟我说,他是个维护人民与社会治安的英雄。

以前,作为旁人口中的堕天使,我总能在回家的路上,在门口上,看到那些威胁信,以及母亲那张因日益操劳而憔悴的脸。

最后,她跳楼了,把十一岁的我留在那…,没了她的照顾,我什么都不会做,后因没还上房租被赶了出来。

我一路流浪到了这,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已经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了。

渊暗想了一会,可带给她的,只有无助与痛苦,索性把这些当成杂念摒弃,有些无聊与沉郁的,把头埋进两手搭建的,漆黑的洞里,只想短暂躲避这份孤独。

她沉寂了很久,很久…,直至水开了,她才放下思绪,娴熟的从旁边拿起一盏晶光提灯,点亮它,并在清澈的白光下,放到了洗浴间。

提着木桶,走出来,拿瓢盛水,然后再回去,关门。

洗完身子,换好衣服,就是洗掉旧衣服。

晚餐没什么佳肴,只有一些有些馊,但能吃,能下咽的东西。

随便应付了之后,就匆匆上了楼,在一张有些许破洞,但还算干净的床上,盖上了被子,但在睡前,她总会抱有些许幻想。

如果每天能吃的饱饱的,每天晚上有干净的新衣服穿,有着可以在晚上,能照亮整个房间的光就好了。

她从一开始的接触苦难,到现在置身苦难,欲望,被放在“活着”上。

她能清晰的看到,感受到,“自己”所需要什么,又在奢望什么。

……

时间恍然,那慢慢升起的旭日,那洒落在水潭或者雨珠上的光芒,随着干冷的晨风,撒在整个贫民窟。

就像是,坟墓里太阳…

这几日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各忙各的,安分守己。

去远处的地带耕耘,或者晒晒被子,跟同龄人玩些游戏。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过去了,到了两个“帮派”争夺地盘的日子。

昏沉压抑,重云遮阳的阴天下。

黑发长直的渊暗,与一个虎耳黄发小女孩,在一条还算宽敞的小巷里,进行了又一场对峙。

“渊暗,把你们的地盘交出来!然后那块后山的田地给我!”虎耳女孩虎视眈眈的严声说道。

“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啊!你以为我怕你啊!”渊暗不甘示弱的回应。

交谈无果,谁也不肯退让,斗争很快展开。

数十人的规模,稍显混乱的局面,拳打或脚踢,拿着木板或石头,把攻击的矛头对准了彼此。

“去死去死去死!”拿着石头砸别人的男孩如此骂道。

“踢他,踢死他!前几天就是他打的我!”一群人围殴一个男孩。

“扯她头发!踩她衣服!”群脚齐踏的女孩们愤然说道。

然…,不多时,一个看风的小男孩,马上走进巷内,满头大汗的慌张大喊道:

“别打了!都别打了!城市里的人进来了!大家快跑啊,别被抓了!”

这一提醒,让众人愣住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诶?”

反应过来后,人群慌忙的四散奔逃。

“他们又来抓人了?”

“哎呀!别管这么多了,快跑吧!听说被抓到的没几个活着回来!”

“狼来了!!”

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有的没的,纷纷找地方躲藏起来。

渊暗与虎耳女孩也在这个行列里。

然,那些人在听到这的动静后,很快发现,并赶了过来。

“那边怎么回事?”

“走,过去看看!”

两个位阶八的力量天使,扑腾着厚大的羽翼,几个呼吸就来到了这。

并很快发觉了远处用着漆黑羽翼飞行的堕天使。

快啊!快啊!我可不想被他们抓到…

渊暗心想着,却在下一刻,感觉后脑一阵抽痛,视线开始模糊并摇晃垂下。

……

“这是哪儿?!”

“喂!有人吗?!你们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周遭人那粗狂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扰醒了从昏迷中的渊暗。

“唔…”她缓缓睁开眼来,茫然了看了四周。

发现自己左侧,是些并排,坐在靠椅上的人,大人,青年,小孩,或瘦骨嶙峋的老人。

不同于自己的无知者无畏,他们脸上,大多都是紧张并戒备着,畏惧而害怕的打量着四周。

“嗯?!”她尝试动了一下,却猛然发现,自己也被困在靠椅上!

“这是哪?!”她心头一紧,警戒的再次环顾四周。

发现四周都是铁片薄墙,屋顶上面的横梁支架清晰可见。

正当他疑惑时,前方忽然传开一阵窃窃私语:

“大人,这是新一批的堕天使,您尽可以拿来练枪。”

那个人有些不屑的回了句:“最近这帮堕天使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都敢来城市闹事了,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点厉害!”

中间的薄弱铁门忽然被推开。

吱吖——

在一阵刺耳而杂乱的声音里,些许昏暗的光芒,顺着逐渐敞开的门缝,照射进来。

渊暗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对方是个相貌平平,身材削瘦的金发中年男子。

身着一身得体的黑白西装,两手戴着白手套。

在进来的那一刻,他打量了四周,随后面色厌恶的,右手捂了下鼻,紧接左手扇了下前方,不屑道:

“这地方真是脏死了,还有着一股堕天使的恶臭味。”

“喂,你到底是…”渊暗正欲问下什么时,左侧末尾,一个身形粗壮的男子,忽然抢先说道:

“喂!你这竹竿!抓我们来是做什么!”

其他人正欲起哄,然,下一刻……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先是心头一紧,随即目光大愕,惊悚的看向了刚才喧哗的男子。

他俨然瞳孔发散的倒在了地上,脑门被打出了个窟窿,距离近点的,甚至能看到夹杂些许血液的乳白色大脑…不,如果那还能算是“大脑”的话。

那人…死了?!被开枪打死了?!这个危险信号,很快在渊暗的脑子里炸开。

她眼神恐慌的看着前方铁门前,那昏暗灰光下男子的身后,那枪响的源头。

赫然是位穿着白衬衫,黑裤的背头中年人,两手握枪着。

就是他开的枪?!

打完一枪后,那人标准的赔笑起来,并把古朴的猎枪双手捧着,递给了那个金发男子:

“呵呵,抱歉,试了下枪的威力,那个人的钱,就给您减免了。”

金发男子闻言,眼里流露出几分满意,然后不紧不慢的接过猎枪,不屑道:

“下回注意点。”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渊暗,眼神震颤,面色惨白,不由紧张了起来。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个金发男子就已经单手举起猎枪,然后浅笑着扣下扳机。

砰!

炸裂的火光下,夺口而出的子弹,在一声枪鸣中爆了左侧第二位,被绳子捆绑着,男子的头。

他的下场第一位别无二致。

此刻,一颗名为恐惧的炸弹在所有人心里炸开。

眼里无不升腾着被绝望驱谴着的惧怕!

这铁屋下的堕天使们,也因恐惧,发出了无望的求饶与哭喊,没了一开始的锐气。

“别杀我!为什么都会做的!求求你!”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就是一群应该蜗居在阴沟里的老鼠!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他们恐慌着,并疯狂晃动身体,试图挣脱,并逃离这里。

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除了能让靠椅抖动些许,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这帮堕天使因畏惧而自贱求饶的哭喊,金发男子那颗扭曲的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有自知之明就好。”

“那大人您…”有人觉得对方准备放了自己,然,迎接他的,是有一道枪声。

砰!!

惊愕之后,求饶与哭喊更加剧烈,人群的骚动与挣扎更具凄惨。

而渊暗,因恐惧而震颤着身体,惶恐之余,却思考着另一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们明明都是维德暮圣人,我们明明都是天使…可是为什么,要被如此区别对待…”

她找不出答案,而每一次响起的枪声,都如死神镰刃的迫近,亦是对她精神的摧残。

……

枪声、开膛声、子弹落地声与众人无望的求饶与哭喊,谩骂与诅咒,成为了,这个个“坟墓”主基调。

渊暗眼底的神色,也逐渐被灰暗与无力笼罩,她那颗跳动的心,似悄无声息的,被压抑包围。

可就当她也打算放弃时,原本封闭而昏暗的铁皮房子,其的大门,在一阵熟悉而刺耳的吱吖声中,被缓缓推开。

众人茫然,虽仍有不安与骚动,却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那灰光之下,一个银白短头发,身着侧吊链黑裤的黑衣小男孩,踱步走来。

他微微探出头来,看了眼这的惨状,银白眸子出奇镇静。

“喂!小孩,哪来的滚回哪去!”金发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然…,下一刻,那个小男孩竟弓身突进,右手横在身前。

金发男子先是错愕,随即单手持枪,对准了小男孩:“不知死活的小鬼!”

砰!

子弹在炸裂的火光中夺口而出,然,想象中的爆头并未出现。

子弹被漆黑,宛如刀刃破碎后的铁片抵挡。

小男孩背后也浮现出了一个缺口圆环,左右各有两柄黑剑,头顶也浮现了被荆棘缠绕的漆黑光环。

在距离只剩五步的时候,小男孩挥手横斩,在其大愕的目光下,一分为二。

黏腻而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些许成为了小男孩身上的污渍,但大多都成为了构成血泊的一员。

随后,小男孩面无表情,冷淡的绕过他,在人群异样的目光下,依次从靠椅背后斩断绳子。

“赶紧离开这吧,离开惩戒之都…”他轻声说道。

得到解脱的人们,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自由了!”

“喊这么大声,是想把那些人引来吗?!”

然,渊暗却没有离开,反倒调整好情绪,有些神经大条的询问起了他的名字:

“谢谢,这个人情我记着我了,以后一定会还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愣了一会,缓缓道出:

“…缪思安。”

这是两人最后的交谈。

他们结伴而行,一同离开了这。

……

渊暗很快回到了那个贫民窟,却没有跟其他人,过多谈论这件事情,日子依旧不变。

然,仅是过了几天,又有一批新的力量天使来到了这,进行再一次的抓人…

渊暗他们,发现这些天使的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

但是,意外的,躲在二楼客厅的她,很快听到了外面的求饶与溃败声。

“你是什么人?!”

“别这样!我拔我的翅膀!”

嗯?怎么回事?她半害怕半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到了,一个同为堕天使的红发大叔。

他两手撕扯着,那些自诩秩序与正义的,某些力量天使的翅膀。

鲜血在一声声哀嚎中,从断口喷溅而出。

有些因畏惧而落荒而逃,而有些…在他的手上,目光大愕的,葬送了生命。

要么脖子喀嚓做断,要么整颗头颅都被扯下,然后如垃圾般随手丢在了地上,任其喷溅的血液,成为这儿的又一道风景。

“嗯?”处理完手头的杂碎后,他微微扭头,与渊暗那些许崇尚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诶?!”她反应过来后,有些害怕,迟钝的蹲下头来。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她心中如此碎碎念。

然,久久未有声响,她暗自,试探的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一个威严而肃穆的,粗糙的脸。

“啊啊啊!!”她如受惊的兔子般,慌乱的挥动拳头,直击面门。

先是感到一阵坚实,随即如打在石头上一般刺痛。

渊暗连忙收起来,而那被打击面门的天使却没有因此动怒,反倒有些淡然的无奈。

我这张脸有这么吓人吗,要不下回戴个头套?他一边想着,一边挤出一抹僵硬而勉强的笑容:

“别紧张丫头,我跟你一样都是堕天使,而且来这是帮你们的!”

“帮我们?”渊暗有些意外。

两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有了初步的了解后,就同行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绿草从砖缝冒出头的小巷阴影里。

那个红发大叔,自顾自的为其讲解起来:

“莫德斯·情趣,是我们‘平等运动’的领袖,他组织并号召着那些被压迫,被剥削着的堕天使们,反抗这不公的制度,并设想,要求着,让堕天使也获得应有的公民权益。”

“让堕天使们走出贫民窟,走出漆黑潮湿的阴沟,脱离那些本不该由我们的背负的苦难,然后站在阳光下做人。”

走出贫民窟,走出苦难…?这两句话,让渊暗有了精神,似看到了希望般,窃喜浅笑道:

“大叔,不瞒你说,其实我以前也有想过走出贫民窟,然后带着那些我在乎的人远离苦难,但就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办法。”

红发大叔闻言,略感意外与欣慰,可随后,又极为严肃与认真的解释道:“但想要改变这些,不是说几句漂亮话,亦或写几篇稿子,来几场演讲就能完成的,所以,目前而言,我们还在组织一次暴动,现在,在筹备,并部署着人手。”

渊暗半意外半试探的问道:“所以,大叔你还有其他同伙吗?”

“嗯。”红发大叔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准备把这里当做一个暂时的据点,然后再过天,发动对惩戒之都的暴行。”

他忽然扭头,有些好奇的看向渊暗:“诶话说,你们这的人经常被抓吗?”

闻言,渊暗不由有些无力的闷叹一声,垂头道:“是的…,隔三差五就来抓人,前几天,我就被抓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靠椅上…”

她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那个大叔。

大叔听了之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悦道:“就因为我们的颜色不一样,就因为我们是堕天使,就需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他扭头,眼神坚毅的看着渊暗,信誓旦旦道:“放心丫头!等我们起义成功,就不用过这种鬼日子了!”

“唔…”渊暗沉默了会,没有再多说什么。

后面的时间,她跟着这位红发大叔,闲聊了些许,同时去处理一些来犯的天使。

……

时间恍然,太阳与月亮不知交换了几轮,大叔的同伙陆续在这个贫民窟蛰伏了起来。

……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为这层大地盖上一层“轻纱”。

此刻,贫民窟的后面,多数人,围在篝火旁,为明天的暴行,做着最后的准备。

那带来温暖的火焰,在渊暗眼里不断跳跃。

她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炎黄的火光之下,她喃喃道:

“大叔,我有些不明白,明明,我们同为维德暮圣人,同样都是天使,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的对峙关系?”

大叔稍显凝重的,沉默了会,随后语重心长道:“追根溯源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你要明白,一切的反抗、纷争,都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匀导致的,是另一方被长期压迫与剥削下的触底反弹,我们一步步的退让,换不来和平与理解,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他们只会像蛀虫一样,一步步的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而又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想活下去,就必须做出改变,做出抗争,为我们的明天,我们的生命负责,然后,奋斗到最后一刻,而在这个途中,没人会帮我们,也没人会施舍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血与汗,去争取应得的利益与尊重。”

渊暗虽听得进去,但联想到明天可能发生的种种,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压抑,有些沉郁道:

“身为堕天使,是我们的错吗?而且,明天如果暴行失去了控制,我们会不会成为,那些对待我们人一样?去杀死那些,无辜的人…”

闻言,红发大叔也不由思考了起来,随后有些无奈道:

“身为堕天使的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随意伤害他人,可仅是因为我们的颜色不一样,就要受到不公平对待,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这场暴行,是我们没得选的结果…,我们可以克制住自己,不滥杀无辜,不把那些年受到的伤害与屈辱反馈到那些无罪的人身上,但,我们管不了其他同行的人,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扞卫我们生存下去的资格。做好明天暴行的准备吧丫头,或许我会死在那,但我会为你争取活下去的机会的。”

“哦…”渊暗无精打采的应了下来。

这场相聚,持续了一会,待活篝火熄灭时,大伙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了破旧的家里,渊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月落日起,却是阴云翻涌天。

红发大叔兀自来到了渊暗的房间,并微微推醒了她:

“丫头?丫头,准备到时间了!”

昨夜的难眠让她睡得不是很深,很快就从些许朦胧中醒来。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仍有些闷沉:“知道了…”

……

正午时分,提前规划好的暴行如期举行。

堕天使的大规模的反抗与侵入,如潮水般,扑打在了这毫无防备的城市里。

“杀过去!让这帮畜生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一起冲进去!别误伤了老人孩子!”

两种不同意见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混乱,有人恪守底线,有人把利刃或矛头对准了老幼妇孺,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些昔日被白翼天使压迫,并饱受屈辱,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民群众,对他们张开了血口,显露獠牙并撕咬下去!

里面并不局限于堕天使,有亚人,或普通人…

然,暴行的人们,绝大部分人,只是一味的宣泄怒火与不满而已…,因此滋生不少不必要的死亡。

作为暴行成员之一的渊暗·启明,看着那些倒在路边,置身血泊中的老人、小孩,甚至是孕妇,她有些愣神的伫立在了前仆后继的人潮里。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好像只是在用我们的不幸,去滋生另一个悲剧与不幸…?”

“做法,好像有些过了…”她心有些失落,但人微言轻,只能管束好自己。

当地的执法部门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应后,很快调动了相关防暴人员进行武力镇压。

他们多数由位阶七的力量天使与守护天使组成,举盾抵挡着这如潮水般汹涌而上的人群。

倍感吃力,险些阵型溃败的他们,都已青筋暴起。

“啧…!这帮人,好大的力气,快要顶不住了队长!惩戒组的人什么时候到?!”

“别说话,专心抵挡敌人!”队长当即呵斥起来。

而与之同样的,盾牌外暴动的人群,轻则人力前推,重则挥刀弄棒的捶打。

“敢挡我们的都得死!”

“快,踩着我们上去!”

暴动的人群开始踩着前人的肩膀,爬了上去,打算直接绕过去。

然…,那些刚踩到肩膀,刚发力扑过去的人群,在下一刻,被及时赶来,从防暴人员肩膀上跳起的惩戒天使们,执剑穿心而过…。

他们目光大愕而又憎恶的看着杀死自己的人。

而那些惩戒天使,开始陆续从后方赶来,展开了对这次暴行人员的武力镇压。

一个执法部门的惩戒组组长,严声道:“所有人!战斗准备!进攻!”

训练有素的惩戒天使们,相比只会宣泄情绪的群众,更懂配合,在享有更好装备与资源的情况下,极具杀伤力。

犹入无人之境般,对这次暴行的人们,展开了反扑…。

暴动的人群很快得到镇压,某些怕死的人,发现不对后,就仓惶奔逃,四散开来。

而渊暗,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想着,舒展羽翼,然后飞越人群的离开,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驳回了。

要是在天上飞的话,会被很快发现,然后成为众矢之地的!只有混入人群里才有可能逃出去!她如此想道。

她成功了,在人群的遮掩下,成功逃回了贫民窟,

而那个红发大叔,或已成为一具,在众人奔命逃亡下的,没有温度的尸体…。

……

她回到贫民窟后,很快收拾东西,然后继续奔逃,企图逃离这儿。

然,却被一个城市里的民众发现,在被痛打一顿后,姗姗来迟的惩戒天使把她抓回了局子里。

不过奇怪的事,她,或被抓的人,没被予以死刑或者其它刑罚,都被运送到了一艘“放逐船”里。

他们被放逐的地方各不相同,而渊暗,被分配到了,南下,十大洲之一的“中荒洲”,且是边缘地带。

中荒洲隶属十大洲之一,却遍地黄沙,太阳炙烤下的炎风,让这少有生机。

因地理环境的不宜耕种,故而物资匮乏,也铸就了这激烈的竞争,很多时候,往往会为了一袋水,些许食物,而发生流血冲突。

渊暗带着满身伤来到了这,一开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甚至扑倒在了久经炙烤下的黄沙上。

这儿的炎风与时不时的沙暴,恶劣到极端的气候,每时每刻都在拷打着她的生命。

然,就在濒危一线时,一块布落到了她身上,并在意识恍惚间,被人背在了背上。

……

她在石床的软榻上,朦胧的睁开眼来,然后半坐起身,环顾了一眼周遭,房间左侧有着一扇门,它的对面,墙角下摆放着一些沙黄的瓶瓶罐罐,自己身旁有着一扇透光但紧关着的窗。

等稍微回过神后,她只觉浑身一阵刺痛,不由伸出手臂,看了一会,发现伤势竟好了不少。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的…”渊暗有些疑惑,也有些无措。

不多时,一位神采焕发,身形略显肥硕,慈祥的老奶奶就从左侧推门而入。

看着茫然无措的自己,她温和浅笑点了下头,嗓音有些沙哑的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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