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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桂香提起沈梅英,原想引林木森高兴,反使他沉入相思恼悔之中。林木森晚饭没吃几口,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徐桂香担心了,顾不上收敛厨房,把餐厅碗筷收了往锅里一放,洗也不洗,就到宿舍小楼,找到大牛和田云娇打听;对林木森突然这样地忧郁,大牛和田云娇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徐桂香忿忿地说:
“人长两个鼻孔就是为了出气。审不审,放不放,把人闷在这里,好人都会逼疯的。这是一种啥鬼招?”
“说是李所长‘外调’还没回来。”田云娇猜测地说,“桂香姐,林木森能在茧站自由活动,来案子不重。再说林木森与王主任还是亲戚,有什么事也会开一面的。”
“是亲戚还抓?肯定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大牛不以为难,说,“不过,林木森人还真不错,千万别在我手上出事……”
徐桂香一听就恼了,骂道:“*股嘴。出事?出你个大头鬼!”
大牛感到挺委屈,说:“胖姐姐,我又没有恶意!”
“好了!走,我们陪他聊聊天。”田云娇说。
听见庭院的对话,林木森很是感激,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天北地南地扯了一阵;田云娇笑眯眯地问:
“木森,其实我早就认识你,怎么,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田云娇不像在扯白;林木森思索一会,说:
“我们在一起开过会?”
田云娇摇摇头。林木森再想,还是没印象。
“云娇娘家是太湖大队的。”大牛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去年四月初,你是不是在太湖大队打过架?”
“是你呀!”林木森想起来了,笑了,“真是太巧了吧!”
这是一场险些酿成的群架,却使林木森的威名四扬。
当时是因公社巡回放映电影;闲得无聊的年青人跟着放映队的机动船巡回。经不起王兴荣他们怂恿,林木森也上了船;他也想体验一下鲁迅先生笔下的《社戏》场景。一路上七、八条船尾随相行。钱北和太湖田地相连,河港却不通,得从龙溪河上绕,到了太湖大队,林木森要小便。拉屎放屁,天经地义。农村男人们往往背转身就可小便。林木森脸皮薄,躲进桑林里,出来不见了钱北的人影。
林木森顺着高音喇叭歌声,到了太湖大队放电影的大晒坪,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他便在场外。放映不久,一个姑娘走到他的身边站着;林木森让一歩姑娘跟一歩,林木森一,原来是有一个戴黄军帽的小伙子在尾随着她。乘集会相姑娘是农村的习俗;现在一无庙会,二无集市,趁露天电影倒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黄军帽” 姑娘跟着林木森走,本想走开,可见林木森与姑娘没有一点亲密的举止,便挤插在中间。姑娘忙转到林木森的前面。“黄军帽”略停也挤过来,被林木森的肩膀抵住了。小伙都爱在姑娘面前显威。两个男人都不吭声,却用肩膀使劲,一番“斗牛”;林木森快撑不住时,“黄军帽”先退却,松开了,低声说:
“是你的姑娘,我走!不是的,你走开!”
林木森说:“是不是我的,与你无关!别挤在这里妨碍我电影。”
“黄军帽” 说:“喂,你这外地佬,敢来太湖撒野?”
“怎么?想动手?”林木森也提高了嗓门。
林木森的口音在当地是独此一人。这里一吵,钱北来的人从四周响应;
“木森,别怕,我们在这!”
“快过来,有人欺负木森!”
随着声音,有人围了过来。“黄军帽”听声势不对,骂了声离开了。林木森正感庆幸,姑娘回头说:
“你快走!他去叫人了。他哥哥是大队支书,会有很多人来的。”
林木森一想,坏了!这里是太湖大队。没等钱北的人过来,林木森便匆忙离开了晒坪;慌不择路,他穿过桑园,来到河边一,撞了鬼!少转了一道堤,钱北的船停在河港的另一边。“放映场”里一阵嘈杂,钱北的人骂骂咧咧、相拥着正退到船上。
林木森忙叫:“兴荣,我在这里!”
王兴荣等人闻声忙撑船过来。尾随在后的“太湖人”也被他这外乡口音引了过来。
见他们举着扁担、竹竿,林木森不知所措,四下一,前面桑树有根树杈,抬腿蹬去,“卡擦”一声,碗口粗的桑树晃动一下,树桩折断。茂密的树冠翻到地下。桑林里,船上的人都惊呆了。
林木森趁势退到河边,可船离岸还有三米多远,逃命要紧,他耸身一跃,跳到船上;顿时,船里岸上,一片惊呼……
“我也听说了,”大牛说,“都说钱北大队有个‘知青’;了不得,有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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