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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固畔回来的第三天,下午四点。
虞美人戴着头盔外出里进的在工厂上下蹦跶,满脸的风尘仆仆把她好不容易硬拗出来的高贵冷艳挤兑没了,只剩下一张与施工现场毫无违和感的皮面。
她刚跟heer的安监部门经理进行了一轮如火如荼的唇枪舌战,最后以她压倒性质的支持率告终。
关于展厅的安全科普墙挂,虞美人认为,相当有必要。提前把安全知识做一个普及并不是说展品存在安全问题,而是给参观的人上一道保险,潜移默化的给他们灌输安全意识,起到有备无患的作用。
r的安监部门经理大概就是看不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天天人前人后的指点江山,总想搞出点幺蛾子,找找茬刷刷存在感。
刚回来的时候虞美人也差点没招架住,亏得有歧本垂帘听政,赐给她好几条锦囊妙计,才将将镇住这帮活跃分子。
她有时候会恍惚感觉,跟歧本久了,她也会跟他一样,工作方面骁勇善战,与人方面纵横捭阖。
虞美人回到集装箱休息间,拔掉两只胶鞋,扯下两只袜子,揉了揉泡白的一双脚。
有个学生横冲直撞进来,撞破虞美人捧着两只脚心疼不已的表情,有点尴尬的搔了搔后脑勺,磕磕巴巴的说:“那个……虞工……你的手机响了。”说完把手机放桌上,推给她。
虞美人轻量的应了一声,看了眼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喂?”
“等会儿道奇去接你。”
“又是道奇?早上出来时候不是说你今天亲自来接我吗?还有没有准词儿了?”虞美人眉头皱起一个怒不可遏的模样。
电话那头的歧本顿了顿,照实说:“半个小时后的飞机飞纽约。”
“再见!”虞美人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一边,用力踹了一脚铁柜,然后就‘操.你妈’了。
脚丫子辛苦了。
就在她对着两只脚丫虔诚叩拜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歧本改变主意了,眉飞色舞的接起来,结果就被对方小奶猫一样的女声在她的热情上浇了一大盆凉水。
“姐姐出来吃饭吗?”阮嘤冲她撒娇。
“我还在工厂。”
“等着!我去接你!”
话说完,阮嘤就先虞美人一步挂断了电话。四十来分钟之后,她出现在了虞美人面前。
“完事儿了吗?”阮嘤瞥了眼这个莫名亲切的环境,问虞美人。
虞美人把自己鞋子换上,将盘起的头发散下来,一边细致的捋着一边答非所问的说:“吃什么?”
“大裤衩那边吃鸡,顺便看直播,今天是《深入游戏》首播,我特别想看看真人秀里的我是什么样的。”阮嘤呲牙笑着,漂亮的酒窝很抢镜。
虞美人捣头发的手一顿:“今天首播吗?”
“呐,今天首播,微博都瘫痪四五次了,你跟歧先生高居热搜榜首,后边的热变成了爆,话题讨论量堪称娱乐性话题的牛市,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节奏!”阮嘤点开微博把屏幕现给虞美人。
虞美人看完表情淡然,揽住阮嘤肩膀朝外走。
“你不点开看看吗?”阮嘤偏头问她。
虞美人打开车门钻进去,说:“回去再看。”
阮嘤扬起眉梢:“你也太淡定了吧?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种一夜爆红的机会吗?”
“我一开始是挺兴奋的,蒙了二十六年尘的明珠被发掘难免欣喜,但这玩意儿是有副作用的,而且劲儿特别大。在医院被堵那次我就已经清醒了,要想人前显贵,那就得人后受罪,这份‘贵’我可消受不起。”
“那跟歧先生公开你们的恋情相比,你更反感哪一个?”这个问题的另一个问法是‘歧本公开你们的恋情和姜京淏把你置于人前相比,你更反感哪一个?’
阮嘤认为跟虞美人同甘共苦的两个月已经夯实加固了两个人的感情,说话越来越不打草稿了,问题也越来越犀利了。
虞美人抿了抿嘴,很是认真的思考了阮嘤的问题,片刻之后回:“女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无条件放水,所有的不能、不行、不可以、不能够都是因为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那个。”
阮嘤听明白了,她反感姜京淏。
回到市里,阮嘤把车开到了《杀死天使》剧组在南锣鼓巷搭的一个景外。
“我跟灵枢约的这儿,正好接上州牧,今天他有两场戏。”阮嘤话间解开了安全带。
虞美人早就知道阮嘤不会撇下隽灵枢来找她吃饭,但过来接州牧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出意外的话,会碰到劳姿的。
下了车,虞美人一个闪身钻进了软饮店。
得了空,虞美人刷了会儿手机,看了眼首期节目的预告和幕后花絮,花絮里居然把她给歧本上妆的画面剪了进去,画面中的虞美人坐在他大腿上,两只手掬着他的脸拍拍打打,后期配字是‘不给钱花?打!不给亲亲摸摸?打!不给买包买首饰买化妆品?打!’
她觉得挺有意思,就搜了好些类似的表情包存在了手机里。
坐了没多一会儿,阮嘤的电话就把虞美人给叫走了,叫到了拍摄现场。
虞美人跟着探班的媒体一起进片场,然后连同媒体一齐被场记轰了出来,她倒不是很在意,挑了挑嘴角走到了一侧。
媒体朋友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虞美人的,他们一窝蜂的拥上前。
虞美人伸手在眼前比了个叉:“我可以回答你们一些问题,但得注意秩序,还有不要离我太近。”她不喜欢镜头戳上脸的感觉。
抗机器拿话筒的相视一眼,觉得这姑娘挺好说话,就依了她的规矩,保持了一段距离。
“请问你跟歧本是炒作还是真的?”
虞美人笑了一声:“我们不是圈儿里人,用不着炒作。”
“有关你在姜京淏和歧本之间左右摇摆的传闻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无稽之谈。”
“劳姿微博对你取消关注了你知道吗?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取消关注了?虞美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回:“是吗?”
“是因为上次的出轨门事件吗?有人说真正的小三是劳姿。”
“那不是真的。”
“那就是因为《杀死天使》这部戏了。听说李安导演前期拉你和隽灵枢只是为了炒热度,给劳姿做嫁衣裳,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撕破脸了吗?”
“……”
“有传陈州牧和阮嘤在节目期间感情升温,你不仅没有制止此事还联合隽灵枢神助攻,劳姿看不下去了取消了对你的关注,这个说法你认同吗?”
“……”
“听说此次前往固畔,你和隽灵枢相处的很和谐,三世酒店陷害一事不攻自破,是这样吗?”
“……”
“官方说固畔的灾后重建资金是你个人账户拨款,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是否是歧本暗中资助呢?”
“……”
“歧本最近的收购案顺风顺水是不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对于s.mama控告他使用不正当竞争手段使s.mama陷入毒塑料风波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
“歧本类似将人逼上绝境的事件不胜枚举,有金融家评价他说,他是个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人,你跟他接触下来有这种感受吗?”
“停!我先回答一下前边的问题。”虞美人打断了现场记者的刺刺不休,她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一个一个的回答:“首先,出轨门事件的始作俑者已经在接受法律的制裁,当决判书下来那一刻,就为我以及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的所有人洗清了冤屈,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们对此还有异议就请上法院找法官。”她有意把劳姿的名字换成了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的人,就是希望大家知道,在这件事上,劳姿也是受害者。
媒体记者在她话毕之后没用太长时间去整理她这番话,就又洗耳恭听她接下来的回答了。
“《杀死天使》那部戏我本身就是替劳姿试镜,所以不存在什么给她作嫁衣裳,她可以参演我很开心。至于陈州牧和阮嘤,他们是非常好的孩子,一点明星架子也没有,在固畔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因为脏啊累啊就偷奸耍滑不干活儿,那两个月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听到你这断章取义的说法我很不舒服。”
有记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在采访过程中被采访人当场翻脸的也不是没见过,但言笑晏晏的说一句问题感到不舒服这种话的,虞美人是第一个。
“固畔灾后重建的资金确实都来源于歧本。”
听到虞美人这话,众媒体记者炸了,把虞美人先前的话全当了耳旁风,扛着机器拿着话筒齐戳戳的逼近了她的脸。
她抬手一挡,当场撅断了一只话筒,终于又控制住了场面。
“我站在你们的角度,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适当的把你们这些行为举止修缮一下?”虞美人从来不怕得罪人,反正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谁麻烦,使她黑脸的无一例外的都是不规矩的。
“所以说歧本会捐款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固畔?是不是说如果不是你提出重建学校,歧本根本不会理会固畔遭难一事?三年前曾曝光过歧本逼死一个制药公司渠道商的新闻,请问关于这件事,歧本有没有对你提及过?都知道歧本是一个相当自私自利的人,类似草菅人命的言论从不缺席有关他的报道,海内外对于他使用非法手段获利的说法也一直是层出不穷,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没有害怕过吗?”一个女记者接连问了几个触底线的问题,对于夭折了一只话筒这件事似乎并不在意。
虞美人不知道这帮人的脑袋是不是有洞,怎么就能把她一句这么简单的说听出这么多意思,对于后边关于歧本的那些未经查实或者已经辟谣的言论,她阴了脸:“你是看见他逼死别人了还是他使用非法手段侵害过你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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