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燕歌行书书法),接着再看更方便。
因比武招亲提前一天结束,澜沧江上的禁航令也提前一天解除。
许是两日未曾通航,整个望夫渡一时间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渡口边一家无名茶馆里,燕戈行和师兄二人压低了斗笠的帽檐,坐在窗边,留心观察着渡口里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看能不能找时机偷偷登上一艘西去的船儿。
三道通往江心的栈桥上,每一处都有十几个手持利刃的水手守着,逐一检查着客商手中的渡牒。看样子,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过去,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踌躇间,却有一披着蓑衣,穿着短裤草鞋的红面汉子凑上前来,径直坐到了两人身旁,伸出骨节肿大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二位是想坐船吗?”
他的样子慌里慌张,说话间还不时四处张望。
“我们没有渡牒,怎么坐船?”
燕戈行把花生往碟子里一丢,脱口而出。那人狡黠一笑,示意燕戈行附耳过去,燕戈行和师兄对视一眼,凑上前去。
“看出来你们没有渡牒啦,不然我又怎会来跟你搭讪。”说到此,那人把手掌按在茶案上,伸出五根水里泡胀了的手指:“这个数!”
比师弟年长了两岁的常牧风当即便已猜出这人是个跑黑船的蛇头,虽然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黑了下来,伸出手,把那人的小指掰了回去:“每人四两,已比去买渡牒多了一两了。”
那人当下一愣,心说“好一个傻子”,他的意思是两个人五两,纵是这般,也能比搭那些手持渡牒的多赚三两银子。一张渡牒三两,他们船家只能拿到一两,剩余的二两却都被那澜沧盟的人收罗了去。却没曾想这呆子居然一个人就要给四两,当下便要开口答应。
却听对面那个年龄小一些的连声道:“还有门外那头驴,驴也要坐船。”
那汉子怕二人看出些什么,心下一横:“如若还要带牲口,十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了,你们俩一人四两,驴二两。”
殊不知,二两都能买头驴了。
“好好好,一言为定。”
见能坐船,燕戈行当下心花怒放,跳将起来就去牵驴。
此刻光景,那汉子已经收了常牧风的十两银子,脸上乐开了花,帮燕戈行牵着驴子,绕到茶馆后面,沿着一条竹林小道,向着望夫渡远处的野渡去了。
三人走了约莫四五里地行至一片隐匿在山谷中的江滩上,才发现对面竟停着一艘硕大的楼船,那楼船上没有旗帜,船舷上也没有涂刷任何堂号。此刻,正有几个水手模样的黑汉子喊着口号,将一张打满补丁的大帆升起来。在它附近的江面上,有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竹筏,正将岸边掮客们拉来的客商渡到那艘楼船上。
红面汉子吹了一声鸟叫般的口哨,便有一只竹排远远向着这边撑了多来,搭上燕、常二人后,撑着长长的竹篙,向着大船划去。
大船之上已是人满为患,甲板之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在将那头碍手碍脚的毛驴拴到栏杆上后,燕戈行和师兄一起找了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将师父那只笨重的琴匣放在甲板上,正欲落座,却看见一个年轻人从船楼里走出来,站到了楼台上。
燕戈行看得清楚,那人正是前两日遇见的昆吾江小霸王。
背着两截长枪的小霸王扫视一眼簇拥不堪的甲板,仿佛对手下做事很满意,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对着甲板上的人群大喊道:“各位客官坐稳啦,我昆吾江小霸王可要开船喽!”
说话间,左臂一挥,已有人收起了水底的铁锚。
山谷里风大,早就灌满了江风的巨帆,没有了铁锚的牵引,拉着大船猛地向前一蹿,掀起了一朵朵浪花。
这时小霸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楼船只能将你们载到水深江宽的石佛峡,过了石佛峡再往西北江面渐窄,大船就过不去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已联系了多艘小船。既然你们付了白花花的银子,我昆吾江小霸王说话算话,绝对沿着澜沧江将你们送到那白阳城里发财去!”
说话间,小霸王已经跳下楼台,逐个检查着船上的客商,提醒诸位看好行礼,拴紧骡马。
待行到燕戈行身旁时,却一下子跳上前来,一把抓过了他手中的雪澈剑。燕戈行只以为他认出了自己,没想到这个酒鬼认出的却是那把雪澈剑。
“我司徒兄弟的雪澈剑怎么在你手里?”
在雪澈剑被燕戈行重新夺回手里后,小霸王上前一步,身后那两截长枪早已握在手中。彼时,常牧风正站在甲板上望着对面越来越模糊的朱阳城发呆,那失落的神情,竟像是把自己的一颗心啊落在了城里。思绪被小霸王的喊声打断,常牧风回身看着二人。
剑是顺来的,燕戈行自不好明说,只吭吭哧哧不知如何回答。
从这小霸王的言行推断,他尚不知自己的好兄弟司徒猛已遭不测。常牧风连忙上前,心下盘算若把实情告诉他,恐怕又多生是非,嘴上却说道:“那日司徒少侠比武败下阵来,是我师弟替他将仇家掀下了擂台,故而临行之前以剑相赠……”
要说这心直口快的昆吾江小霸王也是极好糊弄的,常牧风一语未尽,也不想司徒猛如何会把家传宝剑送人,竟哈哈大笑起来:“我那司徒兄弟技不如人,竟还想去摘悬崖顶上最刺手的花,如今这般,倒也算是自找没趣。”
“哈哈哈,两位兄弟高姓大名?既然司徒兄弟认你们做朋友,便也是我于满江的朋友,快请船楼里面落座。”
“鱼……鱼满江?”
燕戈行觉得这名字好生奇怪,不禁重复道,常牧风见他失礼踢了一脚,连连抱歉道:“于少侠莫怪,我这师弟向来直肚肠。”
“哈哈哈,我就喜欢直肚肠的人,这下便更要做好朋友啦,敢问二位大名?”
于满江又问了一遍,二人不好推脱,又想这偷渡为生的于满江与段家定无来往,便一一报了名号,跟他向着船楼内行去。
两次相见,燕戈行已知于船主是个嗜酒如命的热心人,偌大一个船楼里居然摆满了好酒,正中间的方形铜火盆上,烤着一整扇肥猪。楼船行进在水产丰富的澜沧江中,各种湖鲜鱼虾更是信手拈来。
燕戈行见了酒两眼已经放光,也不管小霸王乐不乐意,竟兀自提了一坛陈年花雕,戳开封缄,大饮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燕兄弟果然爽快,常兄弟也莫拘束,自己提酒来吃。快把我那司徒兄弟是如何在擂台之上丢脸的事情说来听听,恰好当你我兄弟的酒肴!”
常牧风给师弟递了一个眼色,燕戈行虽直却也不傻,只把那日司徒猛是如何被楼月生打下台来,自己又是如何打跑了楼月生的事情对于满江说了。其他的一概不提。
几人喝得兴起,不多时,燕戈行和于满江已双双醉倒,躺在船楼里呼呼大睡,只余一直克制的常牧风还剩三分清醒。
楼船翻江而上,沿着波涛汹涌的澜沧江向西北行去,不出两个时辰,已经出了澜沧盟总部的地盘。见二人睡下,常牧风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坐在船楼外的船舷上,取下箫剑的剑鞘,用箫鞘吹起了师父教的那首“烟云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