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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的脾气有些怪。
少年继位登基,和臣子们斗了多年,压力之大,一般人很难想象。
曾因酒醉鞭名马,这是名士做派。
道爷却是曾因怒火鞭女人。
他是真拿着皮鞭抽。
朕在前朝和臣子们斗的你死我活,后宫的女人不知体谅也就罢了,还给朕添乱……
角度一转,当看到自己的心腹崔元为了一己之私而差点把虎贲左卫的士气弄垮,道爷的怒火啊!
“鞭子!”
蒋庆之眨巴着眼睛,“陛下……”
这个,莫非嘉靖朝的名场面就要诞生了?
崔元浑身一个哆嗦,“陛下饶命。”
老崔大把年纪了,经不起鞭挞啊!
黄锦不敢劝,亲自递上了鞭子。
“老狗!”
鞭子如风,惨嚎如厉鬼。
蒋庆之被鞭风所慑,赶紧退到一边。
嘉靖帝运鞭自如,鞭法了得。
崔元不敢躲避,挨了几鞭后,喊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臣唯有效忠陛下才有富贵啊!”
和陆炳类似,崔元的荣辱都在嘉靖帝的身上,一旦嘉靖帝抛弃他,多的是人扑上来撕咬。
老鬼,果然是老鬼……蒋庆之心中遗憾,但看到崔元如厉鬼般的模样,哆嗦着跪在那里,心中不禁大快。
嘉靖帝又抽了他一鞭子,这才把鞭子掷在地上,骂道:“老狗。”
“可有证据?”嘉靖帝看着表弟,眼中多了些玩味。
啧!
这怒火来得快也去得快,蒋庆之猜测道爷这是嗑丹了。
“就在宫城外。”
“叫了来,朕,亲自过问。”
其实在蒋庆之开口之后,无论是嘉靖帝,还是崔元都知晓,证据定然被蒋庆之钉死了。
否则,一个欺君之罪下来,崔元等人能把蒋庆之弄到天涯海角去。
证人一个个出场。
当听到王新田令商丛亮吃呕吐物时,嘉靖帝骂道:“死不足惜!”
蒋庆之冷眼旁观,他不指望嘉靖帝能为武人发声……这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声音。
“滚!”嘉靖帝冷冷喝道,崔元如蒙大赦,赶紧告退。可嘉靖帝却指着外面,“弄个地方,给他洗洗。”
崔元老泪纵横,“陛下……厚恩,臣,臣……”
嘉靖帝摆摆手,有人带着崔元出去。
蒋庆之却没走。
“庆之还有事?”
兴许是一顿鞭子让嘉靖帝活动开了,看着精神抖擞。
“陛下,塞外俺答虎视眈眈,东南倭寇为祸多年。”蒋庆之说道:“当年曾席卷天下的大明虎贲,臣此次在东南见识了……”
看门狗都不足以形容大明军队眼下的无能。
“不堪一击。”嘉靖帝神色怅然,“你以为朕不知晓?”
“那陛下……”蒋庆之蹙眉,“这是大明根基啊!”
“你看到的只是一隅。”嘉靖帝语重心长的道:“这个天下在谁手中?田地,商贸,最要紧的是话柄,在谁手中?”
此刻的嘉靖帝目光炯炯,哪里是那个痴迷于修道的帝王?
这一切都在道爷的眼中,无所遁形……蒋庆之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那里升起来。
那些穿越者把帝王当做是撒比,其实,他们自己才是撒比!
“大明立国之初,士大夫们拒绝出仕,知晓为何吗?”嘉靖帝冷冷道:“他们以蒙元乃是正统为由,不肯出仕。”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嘉靖帝吟诵着这首歌。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蒋庆之觉得一股子气涌上来,不禁大声高唱。
“庆之尚有热血,可喜可贺。”嘉靖帝不知是嘲笑还是真心喜欢,“可那些士大夫却忘了自己乃是汉家男儿,你说,这是为何?”
“有钱就是爹,有奶便是娘。”蒋庆之想到了一首诗,“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庆之果然有才……嘉靖帝眸中多了欣赏之意,“正是如此。”
“朕也想拨乱反正,让大明虎贲重新振作。可一旦发动,便觉得深陷泥潭。”嘉靖帝第一次叹息,“成祖皇帝之后,其实,士大夫气候已成,再难压制。”
土木堡惨败是大明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大明最精锐的将士,大多葬送在了这一战中。
至此后,武人再无抬头的机会。
放眼四顾,整个大明都在士大夫的控制之中。
“朕曾简拔过将领,可没几年,便被人寻了罪名弹劾。要命的是,证据确凿。”嘉靖帝眼中多了厉色,“那些人无处不在,从粮草到军械,从京城到边塞。朕若是提升武人地位,庆之以为他们会如何?”
他们难道敢弑君?
蒋庆之突然想到了先帝,也就是正德皇帝。
“都说先帝乃是落水染疾而去,可先帝身子骨强健,岂会如此?”嘉靖帝冷哼一声。
蒋庆之想到了嘉靖二十一年的宫变。
几个宫女竟敢弑君,若非忙乱中绳索打了死结,此刻的嘉靖帝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卧槽尼玛!
以后还有什么红丸案。
蒋庆之看看四周,觉得到处都是网。
他看着嘉靖帝,道爷坐在那里,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庆之。”
“臣在。”蒋庆之突然有些怜悯这位表兄。
这位帝王就如同被困在了方寸间,不得动弹。
这哪里是帝王,分明就是囚徒。
嘉靖帝起身走过来,拍拍蒋庆之的肩膀,“可惧怕了吗?”
我怕个鸟!
蒋庆之性子里本就有洒脱不羁的一面,闻言说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人一辈子活的蝇营狗苟的有啥意思?
不如来点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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