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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
椿的父母的手臂,挡住了慌张的,想要跑过去的她。
“太危险了,椿。”
“没错哦,如果你被卷入的话就不好了。”
尽管父母展露温柔的神情,但他们的表情明显与周围的状况不相符。
那份违和感宛如楔子一般,深深地刺入了还是小孩子的椿的内心了。
随着不安的膨胀,椿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大叫道。
“为什么!?那不是黑漆漆先生的朋友吗!?为什么那些怪物要这么对‘暗杀者’姐姐……”
“那是因为啊……那个大姐姐,想要杀了你啊。”
“!”
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了男孩的声音。
那是从地下工房上来的杰斯塔。
他仍然维持着男孩的姿态,一边承受着弗拉特的术式所带来的痛苦,一边勉强地露出笑容对椿说道。
“如果你活着的话,那个大姐姐可就头疼了。”
“诶……?”
“住口。”
西格玛静彻地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但杰斯塔全身一边因疼痛震颤着,一边继续说了下去。
“啊啊!那边的西格玛哥哥也是哟……为了他自己而想要把你杀了,是个坏人吧?”
“……不是的。”
“把我……为什么?”
“你不需要在意的啊。你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大人,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就行了。你不是想当魔法使,被爸爸妈妈表扬吗?没问题的,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因为我是你的同伴呐。”
杰斯塔每次都在强调自己是“同伴”。
恐怕是想通过让椿如此强烈地认识到自己,以便将自己从攻击对象中排除吧……
现在的暗杀者不是经由杰斯塔,而是通过剑士注入名为绫香的御主的魔力来行动。但是反过来说,作为暗杀者的御主的杰斯塔处于是很难被“黑漆漆先生”认知到的状况。
“我是,国王大人?”
“啊啊,没错哦。那些羡慕你的人想要欺负你。所以黑漆漆先生一直在那些家伙的手中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啊。”
杰斯塔就像是在娇纵着女孩一般,试图刺激小孩子的万能感。
但,他误算了一件事。
又或者,如果他没有受到弗拉特的攻击,没有受到“被比自己还要上位的死徒所舍弃”的冲击的话,也许就能再稍微的冷静一些,去理解椿的感情并加以控制了。
他并不知道。
名为椿的女孩,是一个饱受疾病侵扰,拥有与年龄相称的天真的女孩,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实际上,椿的确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
在这个世界中的椿,是一个与年龄相称的女孩。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其本质——是在渡过众多的痛苦之后所造就出来的天真无邪。
因为那样的本质,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生气的少女,尽管害怕着,尽管快哭出来了,尽管祈愿着能变得幸福,却还是留意到了。
“是吗……”
从自打出生以来,一直持续经受的“经验”中,她找到了一个答案。
“我,又‘失败’了啊……”
椿悲伤地低下了头后,又缓缓地抬起头来。
接着,她一边拼命忍耐着不哭出来,一边对周围的一切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
“没有必要道歉呐,椿,你可以尽管安心。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的。”
没有必要道歉。
尽管椿很年幼,但也凭感觉理解到了。
那句话,并非是“椿没有失败也没有任何错”的意思,而是“虽然椿失败了,但不会生气”的意思。
也就是说,真的是因为自己而让西格玛他们困扰了——更重要的是,那些黑色的骷髅群正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在暴走着。
听到街道至今仍在被破坏着的声音,椿以悲伤的声音继续说道。
“可、可是……如果大楼那里还有人的话、街上的大家……”
“街上的人不管死多少都没关系。他们和电池一样,只是消耗品而已呢。”
“没错哦,椿,对你生气的那些人,所有人,那些骷髅先生们会把他们杀掉的。”
“啊啊,而且在椿的世界里的话,不管死多少人,神秘的隐匿都会被保护。”
“太好了呢。接着就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去掩饰对表侧世界的影响了呢。”
——什么啊?
——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一边讨伐着异形们,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的暗杀者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了保护椿他们理应受到了洗脑才对。
也没有被杰斯塔操纵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是在用平日里原本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女儿说着现在这样的话。
听到双亲的那番话的椿,仿佛在乞求什么似的看向了西格玛和暗杀者。
然而,两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们都只能以沉默回应。
于是——椿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已经察觉到了。
“不要紧,的”
尽管椿浑身都颤抖着,却还是一边对周围的“大人们”露出了微笑——
“因为,我会加油的。”
就这样,仿佛要被“黑漆漆先生”烟雾一样的躯体吸入一般,椿紧紧地将其抱住了。
“诶?”
即使是杰斯塔,也无法解读出椿的行动意图而困惑了起来。
不过,最初是暗杀者,再接着是西格玛察觉到了椿的意图而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住手!”
“等一下,你什么也……”
然而话语却无法传达到,从“黑漆漆先生”中涌现而出的异形阻挡了想奔到椿那里去的两人。
作为其结果,椿能够随心所欲的行使自己的任性了。
“拜托你了,黑漆漆先生”
女孩的令咒微弱地闪耀了起来。
“全部,请把全部都变回原本的样子吧”
“什……”
伴随着男孩杰斯塔惊愕的表情,椿的令咒越发强烈地闪耀了。
“请让我,一直一直,一个人呆着吧。”
有那么一瞬间,“黑漆漆先生”看起来像是表现出了惊讶的行为。
“不要那么轻率!”
“快住手!”
暗杀者和杰斯塔同时喊道。
西格玛则仅仅只能注视着这个光景。
不久后,“黑漆漆先生”的身躯仿佛在悲鸣一般地,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世界再次反转了。
············
斯诺菲尔德,缲丘邸。
“唔……”
西格玛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位于和失去意识之前一样的地方。
这是连接着缲丘夕鹤府邸的,庭院的一角。
但是,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郁郁葱葱的。
被破坏的大楼群也恢复了原貌,西格玛理解了自己不是被禁闭的世界,而是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其证据就是——只有缲丘椿的身姿,像是掉入了家里突然裂开的口子里一样,消失了。
转眼一看,似乎同样清醒过来了的暗杀者,紧握着拳头发声道。
“在此处……这个走向,那个年幼的孩子居然会选择这个吗?!”
她一边摇晃着站起来,用那隐藏着明确的愤怒的眼睛,一边向同样想要站起来的缲丘夫妇呼喊道。
“何种的生活方式……到底是怎样地被强迫着活下去,那个年幼的孩子才会自己选择这个结果?!你们……你们对那个年幼的孩子,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们有闲暇陪伴我们吗?”
缲丘夕鹤一边用手按着头,一边咯咯地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暗杀者他们身后的存在。
“真是扫兴啊……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弄坏到那种程度啊。我本来期待着暗杀者姐姐会哭着去砍下那天真无邪的椿的头颅的啊……”
少年浮现出焦躁的神情,在自己的衣服前面,心脏的附近露出了被绘制成——让人联想到左轮手枪弹匣形状的刺青。
他的手指在那个纹样上滑动——理应被烙印在平面之上的纹路居然突然旋转起来,其他的纹样被装填到了最上方。
于是,少年杰斯塔的身躯顿时膨胀起来,化身为身高超过2米的红发人狼,在这个地方跳跃起来。
“啊啊,暗杀者!用我的爱来尽情玩弄你,还要等下次了!”
死徒就这样爬上了屋顶,转了个身,像是要逃离暗杀者一般地,在空中慌张奔跑。
“……!要逃走吗!”
暗杀者不顾自己的伤势,猛踩一下地面,在此之后就这样追逐着杰斯塔消失了。
这之后,只剩下西格玛和缲丘夫妇。
“啊啊……真是倒了大霉。万万没想到,令咒居然寄宿于女儿身上而非我等。”
“是啊,不过,这也是一个证明。椿在那个年纪,正因为她的魔术回路质量高于我们才被选拔上的。”
面对以平淡的语调说话的夫妇,西格玛感到了奇特的违和感。
——?什么啊?这种感觉是。
还在被椿的从者所操控着吗?
不对,这不是违和感,西格玛如此判断到。
“啊啊,你就是……西格玛君吗,还是法尔迪乌斯的部下,你能和他取得联系吗?”
“您,在那(联络)之前必须先去医院。”
“……也是啊,在那边筹措切断右手的道具吗?”
“是的呢。”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西格玛不由自主地问道。
“切断……右手?”
“啊啊,是的呢。椿那小家伙,似乎使用了两画令咒呢,不过倘若只要还留有一画,就可以同那个英灵再次进行契约。如果有那样的英灵的力量的话,同法尔迪乌斯合作一事就会变得非常有利吧。”
西格玛理解了。
这对夫妇,记得自己被操控期间所有的事情。
即便如此,最初说出口的,并不是挂念椿的话语,而是打算砍下椿的右手,夺走令咒。
——啊啊,也是啊。这就是魔术师啊。
——魔术刻印可能还是属于双亲其中一人的东西吧。就算是椿死了,想必也不会悲观吧。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只有继承了自己魔术之血缘关系的个体吧。
——血之,羁绊。
“……要切断吗?小椿的手。”
“啊啊,没问题的。因为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不用担心会叫苦不迭。如果连将来留下子嗣的机能都丧失了的话,可就麻烦了。所以务必对心脏和神经给予最大限度的关注。请转告法尔迪乌斯和利维斯局长,要对(截肢手术)期间的医院相关人员进行处理。我不想拜托弗兰切斯卡,不过如果是那家伙的魔术的话,最坏的情况,是‘哪怕脑袋都掉了,也可以只将生殖功能保留下来’。”
这不是露骨的兴趣或者讽刺,而是平淡地将事实真相告知人们。
听着夕鹤的话语,然后,西格玛留意到了。
奇怪的感觉并非是来自外部。
这是从自己的内心当中,所涌上来的一种“情感”。
——“孩子啊,孩子啊。请仔细聆听吧,同胞之子啊。”
西格玛的内心,声音回响着。
——“你们应当讨伐消灭的东西,是想从我们这里夺取什么的那些人。”
怀念的声音,已然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
但是,正是这个声音动摇了现在的西格玛的心灵。
——啊啊。
——是啊。是这样啊。
——我……我觉得缲丘椿是与我不同的世界的居民。
——虽然她是魔术师,但还是有父母。具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没有关系的吧.那种事是。
在脑海中,椿的笑容和过去自己所受到的惩罚,以及自己手刃的同胞的面容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了出来。
——啊啊……什么?什么啊,这种奇特的感觉。
突然,西格玛突然意识到自己持有着某种东西。
那是,在梦境中从地下拿出来的,那个弩弓。
“嗯……你为什么有那个东西?那个作为武器很难使用,而且在英灵出现的当下,已经不能在这次战争中使用了。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西格玛在听夕鹤如此说着的同时,突然想到。
“……要,保护椿。说了的啊。我,亲口所言。”
然后,那个身着红色服饰的,不可思议的存在,轻信了那样的西格玛。
“总感觉是在嘀嘀咕咕的啊……你这个佣兵,没事吧?”
“什么嘛,在这块土地上,你也不会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大概是对家里的防御机构相当有自信吧,椿的父亲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即便如此,但其并非处于疏忽和傲慢,他的手指已经采取了随时可以动用术式来解决这一点的姿势。
西格玛微微吸气,恢复了无机质(没有情感)的魔术使佣兵的面容,然后开口说道。
“很抱歉,缲丘夕鹤阁下。我会向法尔迪乌斯阁下报告详情。”
“啊啊,就这么办吧。关于这边的英灵的情报,嘛,我可以告知你所能理解的部分。”
“好的,还有一件事。也需要通告给缲丘阁下。”
“通告?”
西格玛淡淡地告知了惊讶的夕鹤。
“这是一场,圣杯战争,我也属于参与者之一。”
“然后呢?刚才的暗杀者是你的英灵吧?”
夕鹤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致命的误解的情况下,惊讶地说道。
换句话说、西格玛现在离英灵很远,只不过是个等级较低的魔术使罢了。
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只需要在他使用令咒唤回那个暗杀者之前解决掉他即可。
“我的直属上司不是法尔迪乌斯,而是弗兰切斯卡……我被允许在战争中拥有自由裁量权。”
“喂……不要想着奇怪的事情啊。”
就在感知到不稳定气氛的夕鹤拨弄手指之前,西格玛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就连特地传达这一点,也都是在“为了引导对方动作”而进行的计算之内。
“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宣战布告。”
············
“真是不得了。我们确实告知过你术式的位置,不过真没想到居然一个不漏地全部迎击给我们看了啊。”
几分钟之后。
站在旁边的“影子”之一——年老的船长嗯哼哼得笑了。
“多亏了你们的情报准确无误,否则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吧……不胜感谢”
“不要对从者表示感谢。因为是相互扶持的嘛”
船长咯咯地笑着说道,看到了就这样滚落到地板上的“两块东西”
“啊嗯……呜咕……哈……”
“什么……这……”
虽然翻起白眼,但却只能继续发出莫名其妙的呻吟的,一块人形的肉块。
“这帮家伙咋整?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用魔术刻印再生吧?”
“再生的路径有所阻碍。以魔术刻印的质量来看,这种状态应该会持续半个月的时间。”
那是,全身的四肢被麻痹,大半的魔术回路被特制礼装烧毁的缲丘夫妇。
面对着勉强保持呼吸的二人,西格玛说道。
“我正困惑着……”
对于倒在眼前的夫妇没有任何情感,西格玛面无表情地继续道。
“如果有杀掉的指示就毫不犹豫地杀掉,如果是禁止杀人的指示就不杀掉。但是,这次没有指示。我处于连长期目标都没有的状态。”
“不过,你已经确定了自己应去之处了,没错吧?”
对于身着人工翅膀的“影子”的这句话,西格玛淡然地回答道。
“我说过要保护椿,但如果当她醒来之后,知道父母已经死了的话,那孩子会很伤心的……或者,如果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有可能会自杀吧。然而,如果让这些家伙活着的话,又会重复同样的事情。”
“所以,‘既不让他们活着,也不杀他们’,是这样吗?不,说实话很厉害啊,那种令全身神经和魔术回路统统瘫痪的技术。与其说是魔术师,倒不如说是魔术使的手段呢。”
“我从弗拉切斯卡那里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
然后,他一边看着缲丘椿的母亲,一边对影子说道。
“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听弗兰切斯卡说,她是在日本的圣杯战中死去的。”
在他的脑海中,“已然没有意义的话语”循环往复着。
——“你的双亲也被外来的人夺走了。”
——“你的父亲‘们’被外面充满污秽的侵略者所杀害了。”
——“你的母亲也被来自外面的可怕恶魔所拐走了”
——“所以孩子啊,去讨伐消灭他们吧。那些想要从我们手中掠夺的人。”
——“孩子啊,所以去战斗吧。希望总有一天能让你的母亲回到我们手中。”
当那声音渐弱之时,影子如同掐准了时机(Timing)似地开口道。
“啊啊,你之前也这么说过呢。”
半边脸石化了的蛇杖少年看着西格玛的脸,略微追问道。
“……父母,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母亲她……我只是觉得如果她不是这样的家伙就好了”
尽管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意义了,但西格玛还是这样希望的。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西格玛一边仰望天空,一边回答着飞机驾驶员模样的女性“影子”的问题。
“因为有人和我说过可以自由行动,我只是照做了而已,虽然法尔迪乌斯会想要杀了我,但我觉得弗兰切斯卡应该会很高兴的。”
“无论做什么都只是‘高兴’而已吧?那个魔物看起来是不会施以援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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