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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救赎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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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班尼特先生变成路·希安了!」

弗拉特对班尼特喊出某个专有名词,但是他没有回应,而是盯着逼近眼前的男人。

对方留着显得古风的平头,但身着显然出于专人裁缝的高雅服装。

虽然没有战士的氛围,却也散发着与魔术师、骑兵不同的气息。

「看那身服装,你应该是一两百年前的法国人?」说话的是变身成狼的班尼特。

对班尼特这句充满野兽特有的杀气以及威势的疑问,在他前方十公尺处驻足不动的男人一边耸肩,一边说道:「喂喂喂,没人教育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我可是没有那样对你喔。就算你接着说自己喜欢吃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我都不会惊讶呢......大概吧。」

「啊,那个很好吃呢!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

弗拉特保持警戒,同时回应对方不明意义的发言。

那名男人对于这样的回应似乎也感到有些惊讶:「哦?这话题谈得来呢。原来还是很有名吗?科梅尔西的烤点心。」

「对啊!我一位法国当地的朋友,常常当作伴手礼送给教授和朋友呢!」

「这样啊~真想尝尝看滋味,比较一下是不是已经和我活着的时候不同了呢。哎呀,结果刚刚的对话,不小心曝露我果然如外表所见,是出身法国的人呢。不过算了,和玛德莲蛋糕的滋味相较之下,我的事根本不重要啊。」

神秘男人与弗拉特又聊到法国当地政府团体的话题,呈现谈笑风生的气氛。

在他们身后上空,仍然有宝具流星不断地从天而降,站在一旁的巨狼形态班尼特流露出不太自在的眼神,向弗拉特搭话:「喂,不是让你聊那些事的时候了。谁知道警察队还能应付那个怪物多久……」

然而—

「这个男孩有点难以揣摩呢。」

随着男人嘴角一扬,气氛也改变了。他说道:「一边和我畅聊点心话题,又一边偷偷地在我的影子里编入术式,这怎么看都是魔术师的举动。但是啊,术式明明已经完成,还是继续大聊特聊点心话题,这种行为又不像个魔术师了。」

听完男人所言,班尼特惊讶地看向弗拉特。

弗拉特则是感到莫名其妙,询问男人:「咦?我编入术式,是顾虑到万一你是敌人会有危险才这么做的。如果你不是敌人,我发动不但浪费魔力,对你也不好意思,不是吗?」

「……」

沉默地观察一会儿后,男人看着弗拉特,愉快地继续说道:「男孩……『你是什么来头』?」

「咦……?喔,是在问我的名字吧!我叫做弗拉特!因为全名长得离谱,而且还要避免成为施咒的对象,所以我不能轻率地全部告诉你。但是,我平常对人自称的姓名是弗拉特!现在是狂战士先生的御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算了。还有,自己有全名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不能轻率说出的事喔。反正,你们都不小心报出名号了,那我不自报就不公平了呢。」

听完,班尼特怀疑地问道:「……报名号?再怎么说都是个英灵的你,要向同为圣杯战争参与者的我们报上名号?」

「像你那样仿佛在宣言『我就是开膛手杰克啦~!』并揭露宝具的人,好意思说我吗?不过,你大闹社会的时候,好像是在我死后的事情就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我混淆视听的手段?实际上我并非真正的开膛手杰克,就像现在我能够化身巨狼一样。」

「这样吗?不过无所谓啦。我的真名不管曝光与否,都不会改变我的弱点。脑袋被砍掉会死、心脏被捅会死、溺水会淹死、吃不饱会饿死、受寒会冻死、年纪大

会老死——你瞧,一大堆弱点。你说说看,一个连简单的诅咒都防不住的男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弱点好曝光的?」

这名英灵看似毫无敌意,但班尼特碍于本身灵基的现况不能从容以对,又处于要保护弗拉特的立场,他还是不改警戒的目光。

「我不懂。既然你毫无与我们为敌的意思,为何来接触我们?」

「喂喂喂,咱们的御主都同盟了吧?『御主结盟了,更何况英灵』——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立场』啊。那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班尼特与弗拉特,曾经听与他们同盟的御主,也就是史诺菲尔德市警的局长说过:「我虽然不会说出我的英灵真名,但是反正他只专门安排后方支援,不会有机会与你们见面。」

虽说组成暂时性的共同战线,但因为最后还是要围绕着圣杯争夺厮杀,那当然不会说出真名。让英灵之间毫无意义地接触,称不上是上策。

正因为班尼特也如此接受,他才不得不认为,对方的英灵出现在眼前是极为不自然的状况——

「话虽如此,我是有相应的理由才自报名号。在战斗方面,我没有义务担保我们双方能有正经良好的联手关系,但是看到男孩的做法后,我判断最能与男孩好好合作的步骤,是坦率地曝露我一部分的真心【脏腑】。」

正因为很清楚班尼特会投以那样充满疑虑的眼神,那名英灵愉快地耸肩,同时报上了名号。

「我的名字是——仲马。不知为何就成为术士了。」

「咦?」弗拉特不禁回以疑问。

自称仲马的英灵耸肩问道:「男孩,你听说过亚历山大·仲马吗?」

「咦咦!」

这次弗拉特发出更明确的惊呼,大声问道:「哪……哪位仲马?」

「哪位?」

「是拿破仑部下中的超强将军,老仲马吗!还是那位将军的作家儿子,就是写出《三剑客》、《LesilleetUnFant?es》等等著作的大仲马?该不会是更下面的儿子,写出《茶花女》的小仲马?」

「是第二个的大仲马。姑且不论《三剑客》,你连更小众的作品都知道呢。不过,比起我的作品,犬子的作品似乎更众所周知,太好了。」

术士——大仲马自嘲似的笑道。

弗拉特眼神闪烁地大喊:

「什么话,我当然知道你的作品啊!《三剑客》的电影、动画、人偶剧我都看过喔!不会吧!你真的是本尊吗?」

「英灵就像拷贝般的玩意儿一样,问我是不是『本尊』我也很难回答你。不过,就问我是不是大仲马的意义而言,答案是Yes,不过,我原本以为我的书不会留存百年以上呢。不知道这算是好是坏,这表示无论经过多少年,人的本质还是不会改变太多吧。若你想憧憬谁,还是选我儿子比较好喔。他的才能保证货真价实。」

「别这样!请别说得好像自己的才能是假的一样!我待的那间教室,虽然同学们、学长姐们大家都是些书痴,但是都拥有几本当时出版的原本喔!好厉害,太厉害了!班尼特先生,我们等于拥有了百人之力耶!啊啊,我真的好想和这个人再多聊聊,多打听出一些他的情报,但是还得先去救那些警察才行。我们就拜托他帮忙吧!」

「嗯……的确也没时间了。既然御主那么说,我就暂且相信他吧……」

说完,班尼特再度变回手表,系回弗拉特的手腕上。

见到如此情况的大仲马,咯咯笑道:

「感激不尽。不过,要靠我一个人处理这个情况,怎么说都太勉强了。还要特地变成可以不必自己行动的手表,就表示你的

灵基相当糟糕了吧?」

大仲马的视线看向将教会夹在中间的更远处,在大马路那边断断续续闪烁的闪光。

不知何时,英灵们已经从教会屋顶上转移战场了。但是他们不晓得这些阵阵闪光,以及不断响起的轰隆声究竟是出自谁之手。xь.

「不过,即使如此你们还是希望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协助你们。」

「真的吗!」

「小子,你啊……虽然看起来不像个魔术师……但为了达成目的,你做好觉悟要将自己的性命扔入大锅了吗?」

「咦?」

「放心,会采用最新式,而且附设计时器的压力锅来煮。不是那种煮完后,成果不稳定的魔女大锅。」

大仲马一边说着奇怪的话语,一边对弗拉特与班尼特扬起无畏的笑容。

「最棒的是,负责调理的人可是我呢。」

············

「……好乱来的一群家伙。。

即使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西格玛还是有些傻眼地说出感想。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置身「幕后黑手方」的这名青年,既是一名使用魔术的佣兵,更是原本应该要成为枪兵御主的人。

但是,受到身为神秘职阶「守望者」的英灵附身后,处于这种状态的他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机率,与剑士以及潜行者组成暂时的共同战线。

接着,西格玛以「守望者」的影子们带给他的情报作为基础采取行动,前来观察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少女、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以及目标为少女的其他阵营的敌人。

关于从自己的英灵手上得到的情报,西格玛以「上层传达给他的情报」说法,骗过剑士、剑士的御主沙条绫香,以及潜行者。

西格玛的英灵是以居高临下俯瞰的形式,一直掌握住这座城市目前发生状况的神秘英灵。

不但对「守望者」这个职阶的特性不明所以,甚至没有自己的明确目的就卷入这场圣杯战争的西格玛,目前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将他视为「士兵A」来看待。

不如说,就是将西格玛带进这场战争的弗兰切斯卡本人,希望他能一直以「士兵A」的身分存在,有此结果自然是理所当然。不过,与西格玛缔结契约的英灵,正在逐渐将他改变成这场「虚伪圣杯战争」中的特别存在。

话虽如此,西格玛不可能具有与英灵相当的战斗能力。

虽然西格玛一直游走世界各地,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累积实力,但实在不可能与英灵之类破格的使魔相提并论。再加上目睹到剑士与金色英灵的攻击后,让西格玛领悟到自己是多么不适合在这里的存在。

「那个人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是最初的英雄之一喔。」

持蛇杖的少年——「影子」之一那么说道。

这些影子既是「守望者」的装置,也是仅会向西格玛传达情报的系统。

或许是直接与大脑连结的关系,西格玛以外的人都无法认知到他们的身形与声音。西格玛虽然想过,干脆当作是自己看到的幻觉会比较轻松,但是他们传达的情报不但准确,甚至还有靠自己的知识无法明白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西格玛也不得不理性认识到那些真的是英灵的力量。

「我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你毫无胜算。」

身形从蛇杖少年变成有着机械翅膀的少年「影子」说道。

对于他的发言,西格玛在内心嘟囔:「用不着你说。」

看一眼就能明白,那个英灵从一无所有的空间射出的,都不是寻常武器。

不是靠魔术或现代枪械就能勉强应付的对手。

利用震撼弹或闪

光弹应该可以让对方在一瞬间分心,但是面对吉尔伽美什这名英灵,很难认为情况能因此好转。

要是至少能和剑士完美地联手合作也好,但是和他才相遇不久,两人没有默契可言,再加上他的御主沙条绫香非但不是正式的御主,甚至不是魔术师。

既然如此,此刻能成为战力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与剑士、吉尔伽美什同样是英灵的那个人——站在一旁的潜行者少女。

「你打算怎么办?」

想不到明确的作战计划。

可是,毫无行动地既不攻击也不撤退的话,只会沉入这片杀戮的泥沼里。

那么,配合身边的牌行动就是上策。西格玛如此判断。

潜行者闻言,淡淡地开口:「我要去保护幼童。你知道她的房间位置吗?」

「你真的要去?……或许会和那名变成恶魔般的弓兵,还有那个金色的格林机枪交手喔。」

「……我不会从正面前往医院。虽然不甘心,不成熟的我若要与他们对抗,必须拼尽全力,而且即使尽了全力,能不能抵达医院还是很难说。如果只关系到我自己,那还没问题,但是救幼童才是目的,对吧?」

「那个是那些警察的目的,不是你的。」

「?」

潜行者少女似乎听不懂西格玛的话中意图,静静地表示疑惑。

对于那样的她,西格玛淡然地述说:

「对方是未曾见过面的小女孩,成为敌人或同伴的机率都不高。不如说,万一那名重要的保护对象,以及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视我们为敌人,将会陷入得与那名没有交战需要的英灵正面交锋的状况。合理地思考,去救那名少女对你并没有好处。」

「……原来如此,你这个人内心毫无信仰呢。」

潜行者好像彻底明白了西格玛这个人似的点点头,直视着西格玛说道:

「对我当然有好处。而且理由很合理。」

「合理?那理由是……」

为什么会想询问那种事情?西格玛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纯粹是因为,他掌握不住潜行者以自身意志涉足麻烦事的性质才询问也说不定。

潜行者对做出那样反应的西格玛,以流畅的话语说道:「心灵尚未成熟的幼童能够得救,就是『至高无上的好处』。」

潜行者述说着,同时开始无声无息地移动。

仿佛要将这条「化为战场的大马路」的缝隙缝住一样,潜行者应该是打算采取绕远路的方式接近医院。

西格玛一边紧追在后,一边像是半自言自语地说出疑问:

「……?我不懂。虽然是小孩子,但她是陌生人吧?而且这孩子往后会不会与你步上相同的信仰之路都很难说呢。」

如果是为了增加与自己同样教派的信徒,倒还能理解潜行者为何这么做。

但是,那是不惜赌上自己的命都该拯救的吗?

「我还不够成熟。若是那些信仰虔诚的人,本来就不会考虑有无好处这件事。就像呼吸一样,只是生存于世、听从伟大声音的指示选择该走的那条路。」

「……虽然我本来就不太懂所谓平常的价值观……不过,处于这种状况下的你仍然想要拯救小孩,不就是因为你信仰虔诚吗?」

听到西格玛的话语,登峰造极的狂信者只看了西格玛瞬间,就摇头否认。

盛满潜行者眼中的感情,是对自己的忿怒以及哀恸。

「我无法舍弃对那些异端者的愤怒。无法心怀宽容之情。现在步上的路也一样,只要我还心存想要拯救他人的愿望,便是在轻视命运——这只是傲慢,不

是信仰虔诚。因为这样的不成熟,我才无法获得允许迈向通往山郭之中的道路。」

「……」

随着两人消声匿迹地通过大马路,又更接近了医院。

警察队与弓兵的战斗已经开始,另一名弓兵——吉尔伽美什与剑士也进入了交战状态。

先不论潜行者的状况,那些人在交手间放出的流弹,哪怕只要挨中一发,西格玛肯定会毙命吧。

西格玛一边警戒着双方的战斗状况,一边使用消音与强化肉体的魔术,才勉强能紧跟着谨慎前进的潜行者。

潜行者淡然地对处于这种状态的西格玛继续述说:

「但是,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的不成熟,不能成为我不去拯救小孩的理由。」

「……我懂了,是那种意思啊。」

西格玛此时微微低下头,念着小孩这个词汇,他曾经也只是个孩子,不如说现在也是,但却因为不得已而踏上战场。想到这里,他不禁喃喃道:「我们……就没有人来拯救啊。」

突然——朝着医院后门接近的潜行者停下脚步。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西格玛,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潜行者身上移开。

下一瞬间,西格玛身后响起声音。是由影子之一——曾经表示过「称呼我为船长吧」的老人所发出。

「唉唉~你怎么说出来了呢……搞什么玩意儿,你是笨蛋吗?这是在对正打算去拯救他人的人哭诉『就没有人来救我』吗?还是嫉妒在医院里睡觉的小鬼?觉得开个玩笑停下脚步,让那个小鬼遭逢与自己一样的不幸是可喜可贺的大好结局?」

西格玛完全无法反驳阵阵嘲笑般的声音。

一个理由是,回应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会遭到潜行者怀疑。

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毫无能够反驳的说词。

西格玛没有想祈求圣杯的强烈心愿,也没有必须活过这场战争的理由。

他只是个单单凭着「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太想死」这样的理由挣扎至今的佣兵。

当西格玛怀着此种心态活到现在的当下,对他而言那或许反而是自己的强项了——而且绝对不是能自豪的要素。听闻潜行者的话语,西格玛想起自己年幼时的往事—白天还坐在隔壁的人,当晚就成为毫无血液循环的「物体」遭到处理收拾,便自然吐露了刚才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救我们?

为什么,在医院的少女就能得到拯救?她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若是此刻以前的自己,理应能用「不过就是运气好才有那种机遇」来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的自己会吐露那种话?西格玛察觉到自己这个存在,正在动摇不定。

这是不好的倾向。

对身为使用魔术的我、身为佣兵的我,都不是好事。

死亡的降临,会从内心动摇的人开始发生。

在过去的工作中,自己已经亲眼见证许多次那副光景。

「抱歉,刚才是我失言-

西格玛想要中断话题,借此恢复内心的平静,但是他的话语被回过头的潜行者打断。

潜行者直直注视着西格玛述说道:「没能拯救年幼的你,是我不成熟。」

「……」

「没能在现场遇见你、拯救你,那正是我不成熟的证明。」

西格玛觉得潜行者这段话太不讲道理,回道:「你是英灵。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死于什么时候,但是我们的时代、所待之处都不一样,你不可能遇见年幼时期的我吧?」

「时间与地点的差异等等,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和你在此时此刻『像这样处于同样地点』就是明证。」

站在西格玛的角度,潜行者这段话根本脱离了常轨。

倘若自己的信仰是完全的,应该就会站在年幼的西格玛面前,拯救他才对。潜行者那段话就怀着这种确信。

如果现在的自己是过得幸福的人,或许会对潜行者的发言感到愤怒。

即使不幸,假如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或许还是会反驳吧。

会反驳「我很满足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求过谁的怜悯,更不记得求你拯救我过」这种说词。

但是,心底涌现不出愤怒。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不禁同意,认同了潜行者一半的说法。

啊,原来是这样。

我……「曾经希望有人来拯救我」吗?

要是当时有某人……在那个地方拯救了我们,一切都会不同吗?

要是在弗兰切斯卡灭掉国家的更早以前……赶在大家都死掉前出手拯救他们的话……

又或者……到更早以前……

拯救到我母亲的话……?

不,要是拯救了我母亲,我也理应根本不会诞生。

随着想起自己的出生过程,西格玛静静地低了头。

旦拯救一切,我的幸福、不幸,甚至起源都会变成——不曾存在过了吗……

「……挺有趣的想法呢。好像曾经有过那种喜剧。」

「?」

西格玛的自言自语,让潜行者感到疑惑。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回答开始移动前对方询问过的事情。

「……警察的捕捉对象……缲丘椿住的病房,位于这边看过去的最上层、最右边的房间。」

如此听闻的潜行者静静点头说:「感谢你,之后的我自己处理。」

「等一下。」

「?」

留住潜行者的西格玛仍然面无表情,他在瞬间思考后说道:

「……我也一起去。要保护她虽然会不放心,但是或许我有能顺利防止感染,并且带走她的办法。」

根据守望者传达的情报,「侵入缦丘椿的病原细菌,是不会经由空气感染的类型」。

但是这不表示今后也会一样。

毕竟,还有神秘的英灵依附着她。

也有可能对椿的身体动手脚,让细菌的性质突然改变。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能巧妙地使那名英灵成为友方,不但能成为强力的伙伴,也能轻松地移动椿前往安全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按照当初的计划,由警察相关的人士对付那名英灵,使其无力化就没问题了。也能向法迪乌斯呈上还过得去的报告。西格玛是这么盘算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万一出事情,我会用扛的带走她。」

是以为自己不会跟到最后吗?虽然潜行者如此说道,但是黑发青年静静地摇头否决,回应她:「那女孩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住你的动作。长期陷入昏睡状态的肉体,光是施加强烈的负担也会导致心脏停止。我看过实例。」

小时候,就有同胞是这么死的。

西格玛并未说出那段记忆,而是提出一项提议。

「附车轮的担架【担架床】我应该用得比你习惯。带她出去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那名恶魔般的弓兵。那样一来,医院应该就不会成为他的攻击对象了。」

万一保护了椿一个人,结果医院毁掉就太凄惨了。

「哦~真有意思。你现在是为了谁而提出那个作战的?」

外形是持蛇杖少年的「影子」询

问西格玛,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开心。

为了……谁?

「这件事无关你的任务。而且这样做,就如你说过的一样没有好处。明明如此,你怎么会打算辅助她的行动呢?」

「影子」说出仿佛在测试西格玛的话语。

「……喔,没事,抱歉。虽然我是影子,还是有受到生前的人格影响呢。要是以英灵的身分显现,会成为别的姿态吧……不过,我们『影子』姑且算是个别意识的行动表现。就当作是留在我们影子中的残渣在闹着你玩,当作耳边风吧。」

蛇杖少年如此解释,但是西格玛无法轻易地当作耳边风。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无法解释」是用什么理由判断后,才决定跟随潜行者。

这真的是不好的倾向。

为什么我不把事情交给她就好,自己撤退离开?

迷失自己精神的方向性,对身为佣兵、使用魔术的人而言都是致命的瑕疵。

西格玛打算告诉潜行者,经过重新考虑后自己还是决定离开。

但是……

「感谢你。」潜行者低着头如此说道。

她的声音,挽留了西格玛的心。

「你正试图想要行善。比起我这种肮脏的人,你更值得获得救赎。」

「……」

西格玛有些无语,对方都这样感谢了,如果他现在才说「我还是决定回去」的话,关系会恶化到无可挽回吧。

这将会使他的任务成功率,以及生存机率出现障碍。

一瞬间思考过那些事后,西格玛没有回应潜行者的话,只是沉默地追随她。

这一夜,响彻着英灵们激烈交战的声响。

仿佛要暂时远离那些声响一样,两人绕到医院的后门,确认四下无人后,迈进医院的土地范围。

十层楼建筑的医院内部,已经由警察队的魔术师之手铺设了驱人结界,有病患入住的病房楼则是铺设了睡魔的术式。

值夜班的看护士已经暂时陷入沉睡状态,也到了住院患者自然就寝的时间。

由于要是就寝中的患者发生病状恶化的情形,有可能产生不必要的受害者,所以魔术发挥效果的时间,已经设定在最低限度。

从守望者那里得知这些情报的西格玛,认为既然如此发出一些声响应该也没问题,就尝试从医院的后方以最短距离迈进。

然后,他们迅速地穿过医院的后院,但是——来到一半的位置时,潜行者揪住西格玛装备的衣襟,一口气将他拉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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