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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娘亲就日日吃斋念佛,不问家事,只偶尔随爹爹出门应酬。府中大小事都是兰姨娘处理,兰姨娘的忠心不知多少人佩服,权利都握在手中,她依旧对主母恭敬有加,不曾逾越。众人皆念她傻,但栾云妆却觉得她才是府中的聪明人,遇事不惹腥骚,主母不管事,侍妾不安分,夫君不亲厚也依然过得自在。
世间男人薄情,栾城也不意外,他曾经为了仕途娶金氏嫡女为妻,又为前途不断纳妾。说他不曾爱过谁也不过分,他爱的从来只有胸中的大志,女人孩子之于他只是可利用的工具。
原来,栾云妆前世认定的许多事都不似表面她看到的一般。柳姨娘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就是栾城的默许,金氏和王姨娘那一招陷害倒帮了栾城一个大忙,本来他还在犹豫要如何取得许氏家族信任,经那一次和几个孩子的“无意”,在他的全新道路上推波助澜。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待她们最好的人,却在重生后的这几年里都看透彻了。前世,正是因为栾城不知足,贪心所被许氏一族利用,栾府里的所有人都是牺牲品。别说云意和云扬,就是前世云飞被过继给别人家里去养,许氏家族也是脱不了干系。
掌着人家的命脉才能掌控局势,许氏运筹帷幄,可最后?还不是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敌国和亲公主打得什么都不剩。天启朝孙氏多出痴情种,看上一世,渣皇和宁王争抢那李芙蓉便知。
栾云妆心里对于现在的天启朝皇帝孙赫是不屑的,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江山百姓和儿女。这样的男人让女人又爱又恨,爱他敢于抛却江山不惜与兄弟家人反目也要与那女子在一起,恨他爱的那人牺牲的那人不是自己且还要为他们的“爱情”作垫脚石。
……
永兴十二年,皇帝子嗣稀薄,大选宫妃,凡官家适龄女子必须参选。
清晨,天还未亮,皇家车队行走在回宫路上,引得早起的摊贩唏嘘不已,这一车接着一车的便是通过初选的各家小姐。
今日栾云妆一身翠绿软缎袖衫,头带玉兰花石簪,茉莉熏香,水蓝色丝带将长发盘起,柔顺地披在肩上。行动间,起起伏伏,恍若仙子。朱红色宫门前已经站了许多待选的小姐,妩媚的,清丽的争奇斗艳。栾云妆这一出场,算不上出挑也不寒碜,只是让人侧目几眼罢了。
门口正热闹着,相熟的在一块唠唠家常,不相熟的互相攀比炫耀巴结,与栾云妆一车上的是个边城总兵庶女,名叫闵秀珠。只因来时,赶塌了前去迎接的马车,无奈自己步行入京,正巧遇上栾云妆出门,便捎她一块。本来一个小小边官庶女是不会引人重视的,但她随着栾云妆一块到就不同了,多少人得对她另眼相待,谁又敢欺负她?只是不知她是凑巧还是故意了。
栾云妆看这闵秀珠还是和前世一般,傻乎乎的,说她运气不好吧,她什么都没做模样也不出众就硬被选进宫,说她运气好吧,却在进宫没两年就被牵连进贵妃案生生打死。虽然栾云妆重活一世,也高调出场,可不想淌贵妃的这次浑水,弄不好和上世一般害得云意被她杖杀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在栾云妆犹犹豫豫之时,从皇宫左侧门走出一名太监,模样有些老了,该是先皇时身边的伺候太监如今的总管定海公公。说这定海公公也是传奇人物,本来先皇去世是要贴身人陪葬的,可却一封遗诏将他提成顾命大臣。他现在依旧随侍在皇帝左右,只是大多都是往长寿宫去,栾云妆知道再过不久皇上就会把他放出皇宫令他回乡颐养天年。
他可算个长寿的,前世皇帝孙赫不顾朝臣反对硬是要废除许氏时,他还特意赶回京城来制止,不过最后还是没熬过岁月,还没抵达便中途去世。
皇帝因此也不敢再强干,只好先将许氏幽禁再寻了由头将她废除。
只听他那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响起:“奴才定海给各位小姐见安了,宫中规矩多,行到这各位也只能随我步行进去。这次是太后考察各家礼仪,午时以前必定会将各位送回,又待三日后皇上亲选。各位且随老奴前去吧。”话毕,众秀女忙应是,见他拂尘一甩转身就走,众人不敢怠慢只好噤声紧随其后。
冗长宫道,皑皑红墙,我终究还是进来了,栾云妆心想,要留下来,要过得好便要看今后。此番选秀不得了,多是高官之女中选,大宅深院的争斗是一级比一级狠恶,现在皇庭可是把她们都聚集在一块了,往后的路必然艰辛。有了前一世的经验,栾云妆不但没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有种压迫感于心中,压抑难抒。或许也有天气的原因,雾蒙蒙的,不是个好兆头呵!栾云妆正暗自想得欢快,却听后头有惊叫声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划过,前头的定海乍一听也吓了一跳,手上拂尘抖了又抖。
命人去查,却是不知哪来的一只小黑猫,锋利的爪子正对着一个秀女的小腿上去,尖利的牙也不时露出来,那小模样倒是能唬住几个胆小的。见那秀女狠跺着脚,慌乱之间踩疼了那猫,“喵——”的一声,它吃痛跑开,撞见前来“寻猫”的主人。
栾云妆一见来人就知是来找茬立威的,看看她,本来就是个病秧子,硬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精神抖擞,这会她又适应不了装束乘着轿辇来寻猫了。她这是纵猫行凶,又来反治其罪,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倒是来验证了,这个女人的把戏从来不变,每每受伤害的都是她,只要沾上一星半点比毒药还猛烈。
可惜是个短命的,嚣张不了多久啦,张贵妃?嗯,太后该是派人来了,好戏就要开场,栾云妆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愉快地想着后头的事。
给读者的话:
咱们一块给女主拟个封号吧……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