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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衣一锤定音地给唐秋冥定了性,好像此事绝无回旋余地,唐秋冥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两个老家伙经年不见,一见面就掐了个难解难分,叫我们一干闲杂人等瞧了个叹为观止,听了个云里雾里。只是,听他们言语间一再提及鬼和尚,粗略思之,好像是这两个人都和鬼和尚是旧相识。只是后来,唐秋冥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害惨了鬼和尚,甚至使得顾白衣为鬼和尚打抱不平,把唐秋冥恨到了骨子里。
我想起曲鹤鸣说起的数十年前中原武林的那场大乱,鬼和尚化身修罗大开杀戒,唐秋冥却是围剿军幕后的无名军师。如此看来,唐秋冥和鬼和尚之间,果然是有着什么解不了的血海深仇罢。
那边顾白衣和唐秋冥的掐架已告一段落。
顾白衣这个有着一副少年躯壳的老头子活得十分任性,他将对方一通臭骂,然后仿佛是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恶心,便扭过了头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走来,同时给予了对方最高规格的嫌弃:“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去死吧。”
我抬头看着面对我们站着的顾白衣,见他眼角眉梢皆是不可遏止的怒气。而他这副犟头犟脑的形容,则让我觉得他像是个被欺骗了的孩子。可想象,这经久之前的欺骗颠覆了少年的心,让他积攒了一腔无法化解的怒气,而固执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守护者这腔长年累岁的怒气,拒绝与任何人握手言和。于是他耿耿于怀不依不饶至今,不但恨着狼心狗肺的背誓之人,还铁石心肠地一头栽进去,把自己也连坐。
他积攒了这许多的愤怒,是因为他在恨他自己,他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
“呵呵,顾白衣啊……”唐秋冥低低地笑着,他那副坏了似的嗓子发出嘶哑的摩擦声,在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岭,简直像是孤魂野鬼的怪笑,“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
他停了一停,锐利双眼攫住顾白衣的背影,指点江山似地给了一个词:“蠢。”
唐秋冥满头白发,但偏偏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他是个老人。也许见过他的人都会怀疑,生了一双这样锋利如尖刀的、野心勃勃的眼睛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老人?
唐秋冥好整以暇地道:“你恨的不是老夫,是你自己。而你素来优柔寡断,只是恨你自己,便又愤愤不平。于是你拉上老夫,把老夫往死里恨,这样你就能得到片刻的安慰。呵呵,还真是自欺欺人啊。你当老夫不知道你那幼稚的心思吗?”
顾白衣顿在原地,也不知听还是没听进去,许久之后他缓缓回身。少年的体魄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单薄,我听到他语调缓慢,缓慢得近乎疲惫:“唐秋冥,老夫一直以来都低估了你的无耻。如果你有一点点的良心,也许能稍微懂一点,什么叫无地自容,什么叫良心不安。”
没有良心的人,往往是活得最轻松的人,因为他从来不知什么叫良心的谴责。
这夜变故横生,折腾到此时约莫已经过了寅时,天边却还是墨沉沉的一片。浓云堆成云山侵略到天边,像是积蓄了沉甸甸的墨汁,狰狞地汹涌着,随时都可能带来一阵瓢泼的降雨。
顾白衣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闷头坐了一会儿,他像是想找点什么事做来分分神,冲摇光一招手,半死不活地说道:“小光光你过来,我看看你身上的毒。”
摇光:“……”
我:“……”
见摇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却不见挪步,顾白衣约莫是有些不满意,眼睛一瞪,大概是想做出老人家出吹胡子瞪眼的招牌动作。奈何他却没有胡子,只瞪圆了眼,看上去又俏皮又天真,叫人想捏一捏他的脸。
摇光像是想笑但是及时忍住,于是他带着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在顾白衣对面席地一坐。才一坐下,就被顾白衣一把扯过手腕,吊儿郎当地把起脉来。
我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就指望顾白衣随手掏出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把摇光的毒解了,我们就不必急吼吼地往鬼门跑了。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眼巴巴,摇光目不转瞬地看着我,专注得像是从没见过。
但我仍在气头上,打定主意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摇光怔了一怔,清透如泉的双眼渐渐涌上笑意,他却没有开口,只是这样神色温柔地看着我。
我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气哼哼地扭了头,心想等你好了再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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