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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尾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提着裙裾,轻轻走到他身后,再伸出双臂,猛然环住他。
是啊,有他在,一切都那么安心了。
她的脸的一侧细细摩娑着传递心跳声的后背,习惯地深呼吸,落下。再呼吸......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不对,有些不对。
她困惑,再一次深呼吸......
真的不对,不是那个味道,没有那个味道,那独特的,只属于他的香水味道。
他的香水是经典品牌针对个人的名师定制,配方在全球独一无二。她喜欢那个味道,每当缱绻,欢爱过后,她的身上总会氲些同样的味道,然后,她会闻了又闻,舍不得让味道太快地散去。
她迷恋这个味道,因为这个味道来自于他,是他的味道,独一无二的味道。
他曾经说:如果不喜欢他的香水味,他不再用香水。
她乌黑的眼睛一眯,警告他:不可以,他必须用,这是她的命令。这样,他只能和所有的女人保持很远的距离。
听到这个,他无奈地大笑,笑她的古灵精怪。
可是,此时此刻,属于他的味道去了哪里?怎会没有了呢?
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和不甘心,她要开口问,问:季尹则,今天为什么没有用香水?
她正要开口问,男人那被她环抱的身体仿佛受到触动般,先是僵硬,再骤然转过身,掌心托住她的脸畔,他俊美的颜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这让她愈加困惑不解。
“你不再生气了?”男人问道。
未等她答,男人将她紧密地拥进怀里,细细地呢喃:“我知道,你迟早会再接受我的,我就知道。”
仔细地听,他的语声竟然含着激动的颤抖。
她仿佛感觉到什么,血液渐渐停止流动,冻人的冰寒正在她头顶,瞬间将她笼罩。
他继续说:“桑桑,看来我去欧洲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知道,我们要的究竟是什么。你看,你还是要我的,你离不开我的,对吗?”
呵呵,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她的脸色已苍白无一丝血色,噬心的寒气从心底丝丝冒出。
错了,又错了,时隔两年,再次认错了人。
真的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惧怕更痛恨“阴差阳错”这四个字。
回过神,她惊觉自己的双臂还在环着男人的腰际,男人的掌心还在托着她的脸颊,这般亲密,仿若久别重逢的恋人在依依相亲。
然,真正的事实是,他不是她的恋人,他是她的前男友,是她爱的人的弟弟。
凉水浇灌,瞬间清醒,她猛然推开他,倒退了几步。
对她莫名的举动,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面露困惑:“......桑桑?”
她脸色发白,还在为自己的愚蠢和错误惊魂未定。
她说不出她认错了人,尤其这样的场合。
今天的颁奖礼,她是主角,一举一动一言一辞都被敏感又进击的镁光灯捕捉。外边媒体云集,名流荟萃,一旦闹出个什么,无法收场。
然,感情的世界必然残酷,理智如她,清楚给不可能的人任何一个希望,都会是摧毁一切的利器。她已经因为第二次的阴差阳错给了错误的人莫名的希望,她必须挽救,否则将会是更大的烂摊子,后患无穷。
“你误会了,”她冷冷地,直截了当,也面无表情地从口中蹦出这四个字。
确实是误会。
既然误会造成了,即便此刻不能全然坦白,也必须将给他的错误的希望帮他掐死在摇篮中。有时亡羊补牢,为时也不晚。
她抿了抿脸色,也顾不得逻辑,斟酌着说:“季尹淳,你误会了,我这样,不是为了要和你重新在一起,而是用我的方式和你道别。”
他脸上的笑容褪去,神色闪过警觉的诧异:“什么意思?”
心里已酝酿过语句,她流畅地道:“先前我的态度不太友善,很抱歉。俗话说,好聚好散,我们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刚才的那个拥抱,是感谢,也是道歉。道歉我先前总是对你凶,对你发脾气,对你任性。现在都结束了,我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也放过我,更是放过你自己。”
“我不接受。”他冷笑。
道别的拥抱?道歉的拥抱?
他不是傻子。
哪一个道别的拥抱会是这样温柔而依恋,哪一个道歉的拥抱还带有这样缱绻的摩娑?哪一个要放下过去的拥抱,会是女人从男人身后这般热烈的偷袭?
聂桑啊聂桑,你矫情又娇纵,你忽左又忽右,你是个爱骗人爱捉弄人的丫头,你没有变!
他紧绷的脸色忽然放松,居然笑出了声,“你又在同我胡闹,是吗?”他一步步走进,笑意无奈:“道别?道歉?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你聂桑如果想道别,想道歉,会从我身后抱住我?”
他再次靠近了她,摸了摸那只到他胸际的头顶,难得纵容:“好了,桑桑,你同我胡闹也好,欲擒故纵也罢,我都认了。以后我对更好地对你,会好好地爱你,我们好好相处,认真拍拖,好吗?我在欧洲一个人静静想了很多,想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当初为什么会和你开始。我明明是想爱你,对你好,可是却一直在伤害你。我不够温柔体贴,不够包容你,事事同你争输赢,同你计较,甚至打你,没有身为男朋友该有的责任和风度。我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以后我不会了。我会学着成熟。桑桑,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我们之间没有机会了。”她又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残忍”地道:“你不用为了我改变自己。与其勉强自己,不如找一个能更好适应你的女人交往,这样也会自在很多。你不是为我而活,没有必要改变自己。你没有错,只是我不适合你。”
她边说,边用眸角扫过连接图书馆后走廊的门,和门上的挂钟。
这个时刻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谈话和摊牌,她很慌很不安。
看出她的忌讳,他眉眼间难得的退让和温柔倏然尽褪,恢复了熟悉而惯有的骄傲冷冽,“好吧,现在确实不适合谈话,我再给你一点时间,等颁奖礼以后我们再谈。”
他转身要出去。看到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她头脑一空,脱口而出:“季尹淳,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他顿下脚步。
她很了解他,遂下意识蜷住肩头,逼着自己迎接他未知的反应。
“哧”一声,他居然笑了。
他转过头:“能把我逗笑,说明玩笑很成功。不过这样的玩笑下不为例。”说完又迈开脚步。
脚步还未落下,她咬咬牙,在火里添了把柴:“不是玩笑,绝对不是。我有了喜欢的人,我爱他,也会和他结婚。”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话越是多,越是强调,就越是给人开玩笑的感觉。
他叹气:“曾经吵架的时候,同样的谎话你说了三次,说你有了喜欢的人,要同我分手。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没有?谎话说三次,就没有人相信了,最后会被大灰狼吃掉。”
他的唇暧昧地勾起,俯在她耳畔:“所以,想被我吃掉就直接说。”
她嘴角一抽,狠狠瞪了他眼,咬牙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骗你?”
他微微笑了笑,诚恳地答:“骗我还是不骗我,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季尹淳,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季尹淳。我会疼你,会包容你,你可以骂我,可以同我撒娇,可以打我,我不会还手,不会和你计较,我只会呵护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放弃,疲倦地摆了摆手,“颁奖就要开始,这里有很多媒体,我不想闹出事情。我们的事情一会再说,我先回去。”
“桑桑,”他拽住她,“本想在颁奖礼后才问你。可我终究等不到。我想现在就问你,不管你给我什么样的答复,即便需要时间考虑,请现在给我一个答复。”
“什么事?”她的心又向上一提。
“嫁给我。”他紧望着她,要用最诚挚的目光传递诚意。
她愣了,连连后退,“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她加快脚步,转身要逃走,却被他长臂一伸紧紧拽住。
他沉着声音道:“是不是要我跪在你面前,你才肯答应?桑桑,如果一个男人能用婚姻来许诺女人,他还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信任?”
“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说的?我不爱你了,我......”她抬眼间,透过落地窗,看到窗里折射出的一道,伫立在门前的身影。
她话音顿住,慌忙转身,看到同样一身银灰色,就这样伫立着,一动不动。神色里那一贯的温柔,此刻反倒让她感觉刺眼。他也许在责怪,又也许在嘲讽,总之不会是以往对她爱的表达。
她连忙拨开还拽着她的臂膀,张开嘴,想解释,又无从开口。她提起裙裾,不由要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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