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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布里恩茨小镇近郊,一座木制独立住屋前连续停靠的车辆,貌似打破了这里惯有的宁静。
直到第n辆车到来,聂桢还没拔下钥匙,便匆匆下车,刚要冲进栅栏木门,一眼看到栅栏外围来回踱步的季尹则。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抡出一拳,厉声怒吼:“你过来做什么?谁让你过来的?滚!滚!”
季尹则不还手也不回挡,面无表情任他拉拉拽拽。未几,唇角多出两道淤青和血痕。
“阿桢,住手!”聂教授推开门,出言制止。
聂桢再次伸出的拳头停在半空,聂教授的话音落下,他闻若未闻,拳头继续落下,聂教授抬高声量:“我让你住手!”
聂桢不情愿地甩开拳头,目光依旧怒瞪,仿佛积聚着即将爆发的火焰。
“你先进来,你姐姐很想你。”聂教授走上前,继续说。
听到关于聂桑的点滴,季尹则颓然的目光顿时有了神采,他不管不顾几步到聂教授面前,语气乞求地问:“爹地,桑桑怎样了?”
聂教授蹙了蹙眉。
“让我看一看她,就看一眼,就一眼。”焦急地声线微微哽咽,往日的俊傲消逝无存,。
聂桢刚走开几步,听到这个,更加怒不可揭,又大步折了回来,攥住他的衣领,“你同我住嘴!谁是你爹地!这里所有的人,都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攥扯着对方衣领,拼命摇晃,“你滚不滚?还不滚?你敢不滚,我就敢继续揍你,大不了坐牢!”
“阿桢!住手!”聂教授怒了,正要上前制止,一个年轻男人从房里冲出。
“leo,不要冲动!”男人将两人隔开,双手固定住聂桢的双肩,将他往住屋里拉,“冷静一点,先跟我进去。”
聂桢怒气未停,“让他滚!让他滚!”
声音嘈杂,与住屋相隔甚远的邻居陆续打开窗,探首张望。
“聂uncle知道怎样做!先同我进去。”男人劝说着,尝试稳定住他,“leo,你家姐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过来。不要让她担心。”
听到这个,聂桢渐渐停止挣扎,扯了扯微乱的衣领,气喘吁吁地,回头怒瞪向那个人站立的方向,低声问旁边:“家姐怎样了?严重吗?”
“她还ok,你自己进去看一看。”年轻男人顺势将他带进住屋里。
嘈杂暂时止息,探首张望的邻居陆续将头收回窗内。
聂教授对他点点头,“你走吧,你在这里,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我女儿的状况你已经都有看到,算是放过她,你走吧。”
季尹则张了张唇,没有说出口,神色显示出他绝望的乞求。
“她有她的造化。这件事她也有错,你不用纠结。你们只是都太年轻,也没有缘分,”聂教授平静地道:“我能告诉你的是,心理医师和几位家庭医师都在,她不会有事。如果你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对她会更好。否则她长期不说不听不看,最终会真的引发声带和视网膜退化。你也不希望这样。走吧,这样对你们都好。”
拍了拍他的肩,聂教授淡淡关上门。
进到客厅,聂教授的眉眼泛起愁纹,坐到沙发上,问向对面:“顾兄,桑桑这次情况怎样?”
顾教授摇摇头,“还是同样的问题。心理问题最是复杂,桑桑这样的年纪就心理性失聪失明失语,实属罕见。并且长期这样下去,迟早会引发生理性病变。”
“她一直都在接受心理治疗。”聂教授强迫自己平静,双手紧紧相扣,指尖泛白。
顾教授点点头,“心理问题看似简单,却又是最难治愈,治疗周期长,又无法保证效果稳定。治疗这种病,关键在她自己。尤其她的失语症状,是持续性的。”
气氛陷入沉寂。
挂钟敲响,聂教授回过神,抱歉道:“顾兄,麻烦你了,百忙之中特意赶来。”
“何必同我客气。桑桑是我的世侄女,我看着桑桑长大,从参加她的百日宴,幼稚园,小学和高中的毕业礼,到飞去香港参加她的婚......”说到这里,察觉到不妥,顾长民清咳一声,淡定地岔开话题,继续说:“就凭她一直叫我uncle,向我敬过茶,还把云烨敬为兄长,我义不容辞。何况你们让她常住瑞士,也是方便在我这里治病。心理病的治疗关键是时间,还有病人自己心理状态的调整。”
聂教授无声叹气,闭了闭眼睛,起身走到窗边。
屋外的人影依旧伫立,迟迟不离去。
顾长民踱步到他身旁,“不过,聂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桑桑这样的状况是一种逃避。逃避对治疗没有任何帮助。”
顿了顿,压低声量:“那个人一直在门外,真的不让他见桑桑一面?”
沈倩如的声音在他们后面蓦然冷冷响起:“不可能。这一辈子,我聂家绝不与季氏有任何往来。”
两个人顿时回过身。
“如果是为了桑桑的病?”瞄了眼客厅门,顾长民低声问。
沈倩如敛起目光:“那我情愿女儿又聋又哑又瞎。”
聂教授合住妻子的双肩,拥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冷静一点。我还没有决定。”
顾教授摇头叹气,“聂兄,家嫂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你怎样想?你忍心放任桑桑声带和视网膜退化?”
“退化就退化吧。女儿我们养得起。看不见听不见也好,不用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扔下这冰冷的话,沈倩如恨恨瞪了眼窗外的身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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