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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上一个不会笑的男人。/WWW、qΒ5。Com\他说,人生没那么多好笑的事,他总是抿着唇,凛着脸,眼神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下巴有一小块微凹,似是命运之神恶意留下的伤口。除了病人及一切与医学相关的事物,他找不到人生还有任何其它乐趣,生活对他而言,就是「无聊」两个字。
她想,他之所以会成为如此严苛不可亲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一直过得很辛苦。
根据她的调查,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便过世了,他是由父亲抚养长大的,但在十五岁那年,父亲也因故辞世,一个远房亲戚收养他,却待他刻薄,他半工半读,凭借自己的力量考上医学院,即便课业忙碌,仍持续打工,直到再也无法同时兼顾两者,才向银行申请助学贷款。她曾技巧地向他医学院的同学打探过,他们都说他是个不易相处的人,他太孤僻,总是独来独往,也不参加班上的活动。
「我们班男生都讨厌他,只有那些花痴女生才会说什么仰慕他的才气,巴着他不放。」透露情报给她的是某个男同学,提起他,口气可愤慨了。「不过她们很快都认清现实了,他根本就不是人嘛,机器一个,没感情,无血无泪,连笑也不会,跟这种机器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莫小姐,我跟妳说……」
接下来,这位某男哇啦啦地倾倒一串垃圾抱怨,似乎是由于他的女朋友曾经也是其中一名「花痴」,甚至因此尝试劈腿,所以他才如此僧厌戴醒仁。
莫传雅承认,她喜欢这种受访者,他们总是乐意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她也必须格外小心翼翼,因为他们提供的片面之词往往过于情绪化,不够客观。
调查过后,她得到一个结论!这男人真的很难相处,艺安说得没错,正常女人都会离他远一点。
「所以,我不正常喽?」莫传雅对自己苦笑,望着静静躺在厨房光亮的流理台上,准备接受她残酷对待的寿司卷。
她握着一把临时抱佛脚买来的寿司刀,深深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
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进过厨房,连者一个泡面都会因忘了时间而糊成一团,现在竟不自量力地想挑战做寿司?
「我是笨蛋。」她喃喃自语。可她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从没追过男人,对那头笨驴暗示不知几百遍,他仍是愣愣地没反应,还经常给她脸色看。他既然不愿主动靠近她,只好由她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跟别的男人交往,她只要等着收鲜花巧克力,接到约会邀请时,打扮得美美地出门,偶尔心情不快,耍耍脾气,他们便会一再道歉,对她更迷恋。
而他只会令她伤透脑筋,连女人的自尊也受损。
她早该放弃了,聪明地对他敬而远之,每一回在他面前受了挫,她都发誓自己一定要忘了这个不识相的男人,但不到一个礼拜,她又会鼓起勇气制造各种与他巧遇的机会。
她忘不了他,不是没尝试过、没努力过,但爱情像一把火,一旦点燃,便难以浇灭,直到把人的心烧成绝望的焦炭。
她但愿自己不要有检拾那些破碎焦炭的一天……
一念及此,莫传雅不禁幽幽叹息。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这回仍得不到他友善的响应,她便要学会潇洒,对他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就这一次。」
她勇敢地扬唇,扶好有些散乱的寿司卷,毅然下刀―
每天清早,在陪同主治医生进行晨间巡房以前,戴醒仁都会先行关切自己负责的病人,接着回办公室,整理病情记录,然后才正式展开忙碌的一天。在其它住院医师还在休息的时候,他已如马达一般高效率地运转,行程永远是一个追一个,把握每分每秒。
但最近,他却养成奇怪的习惯,在经过医院弧形走廊时,他总是会透过玻璃围栏往下望,寻找某道娉婷倩影。
不论有没有找到那道影子,他胸口都会浮起无法厘清的复杂滋味,偶尔会锁住他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这都该怪她,莫传雅。
谁教她经常来找他,却老是出现在他抓不准的时机,有时他盼她来,她迟迟不来,有时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她又翩然现身。
她真的是麻烦,很大的麻烦,从来不曾有任何女人―不,该说没有人能令他感到困惑,她是第一个。
这是不对的,他没想过分神去牵挂一个不是病人的女人,但现在,他却无端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瞧,她又在奇怪的时间出现了。
戴醒仁望向楼下,深沈的目光追寻那道翩翩如彩蝶的身影,推开玻璃门,飞进医院大厅,他知道她会飞到他办公室。
这次他一定要警告她,以后不准再来了,他不喜欢自己平静的心湖因她起波澜。
没错,这次他一定要声色俱厉地赶走她―
下定决心后,戴醒仁匆匆走回住院医师的办公室,他的步伐很轻快,嘴角隐约牵着什么,眼眸的陰翳淡了,微微闪亮光芒。
「嗨,我又来了。」她站在门口等他,怀里捧着餐盒,莹美的笑容宛如清晨初开的凝露玫瑰,那么清新可人。
他一时失神,几秒后,才注意到几个待在办公室里的住院医师都好奇地探过头来张望。
关于有个神秘美女仰慕他的传闻早在医院内传开了,前阵子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男医师,厚着脸皮跟他商量,如果他不喜欢人家,能不能让给他们?
她又不是东西,让什么让?
戴醒仁狠狠地一一逐回同事们的注目。
「跟我来!」他近乎粗鲁地拽起莫传雅的手,牵着她坐电梯直达顶楼,踢开安全门,来到屋顶。两人在晨光中相互对望,她笑着,他好不容易才能维持严肃的表情。
「妳又来做什么?」他用力瞪她。
「我带早餐来给你。」她打开餐盒,秀了秀。「你每天吃饭一定都是匆匆忙忙的吧?医院员工餐厅的东西又很难吃,偶尔也该吃点好料。」
「这就是妳所谓的好料?」他扫一眼盒内七零八落的寿司。
她闻言,眼神一黯,笑容却依然灿烂。「我知道这寿司的外表很不好看,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亲手做寿司喔,你不觉得很感动吗?至少尝一口看看嘛,我保证吃起来比看起来好多了。」
「是吗?」他不以为然。
「我不会骗你,你吃吃看。」她拈起一块,递向他。
他迟疑着不肯张唇。
「吃吃看嘛,这里就是医院,就算中毒了也马上有人救你,不是吗?」她开玩笑。
为何她总是笑嘻嘻的呢?有那么快乐吗?戴醒仁郁恼地想,抢过她手上的寿司,塞进嘴里咀嚼。
「怎么样?」她期盼地望他。「好吃吗?」
「还可以。」他咽下寿司。「至少饭煮熟了。」
「呵呵。」对他有意的嘲讽,她丝毫不以为件,反而开朗地自爆。「老实说,这饭我煮了三次才成功,第一次太硬,第二次又太软。」
光是这饭她就煮了三次?戴醒仁不可思议地瞪她。「妳没煮过饭吗?」
「没有。」她摇头。「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下厨。」
第一次下厨,为了他。
戴醒仁倏地凛息,不明白自己的心跳为何跳漏一拍。他不是没吃过女孩子为他准备的便当,她做的寿司味道更在水平以下,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自己感动。
「这个醋饭调太酸了。」他开始挑剔。「用来卷饭的海苔太湿,切工也不精细,好像狗啃过似的。」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不是人吃的东西吧?」她笑笑地问,神色却很黯淡,似是受了伤。
「勉强要吃当然可以。」他机车地轻哼。「不过比我自己做的差太多了。」
「你自己会做饭?」她惊奇。
「至少不会光煮个饭就要重来三次。」他冷淡地睨她。「妳以为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吗?」
「我……」莫传雅眨眨眼。「如果我是,你讨厌吗?」她问话的嗓音很轻细。
他听不清。「妳说什么?」
「我……」她有些扭捏,不确定该怎么解释。
而他已经无心听了,视线落向她纤纤素手,那本该皓白如玉,毫无一丝瑕疵的,他却在某根手指上看见一小点烫伤的烙印,还有一根指头卷着OK绷。
「这是什么?」他猛然抓起她的手,粗声盘问。
「啊,这个。」她尴尬地想怞回,他却紧紧箝住不肯放。「我不小心割到了,没什么,只是小伤。」
「那这个呢?」
「煎蛋时烫到了。」
「妳连煎蛋都会烫到?」他愕然瞪她,一把无名火在胸口焖烧。「妳是哪来的厨房白痴?既然这么笨手笨脚的,就别下厨啊!」
「我是……」她试着辩解。「我只是想做给你吃……」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他神情严厉。「为什么要做便当给我吃?妳手艺有特别好吗?做的东西有特别好吃吗?妳以为做这种乱七八糟的寿司来,我就会很感动吗?我告诉妳―」
「别说了!」她蓦地打断他。
他怔住。
「戴醒仁,你别……再说了。」她嗓音微颤,瞠视他的眸隐隐泛红。「你太会打击一个女孩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过分?」
他默然无语,这不是他初次听女生埋怨他无情,却是第一次感到胸口。
「你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语落,她飞也似地离去,彷佛怕自己多留一刻,便多一分难堪。
她哭了吗?是他弄哭她的吗?
戴醒仁呆呆地目送她背影,一股狂怒蓦地涌上喉头,他不明所以地低吼一声,花了好片刻,才勉强回复冷静,拿起她遗忘在水泥护栏上的餐盒,一面走回办公室,一面赌气似地拈来吃。
刚踏进办公室,小李便凑过来。「有寿司可吃?太好了!我肚子饿扁了。」也不等他同意,便自作主张抢去一块。他心疼地注视那遭劫的寿司。
「这什么啊?」小李边吃边挤出怪表情。「好酸……天哪,这蛋里还有蛋壳?搞什么啊?」
「不好吃就别吃,没人强迫你!」他眼神凌厉,声若响雷。
整间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小李见惹恼了他,一溜烟地闪人。
他重重坐回自己座位,在众目睽睽下,一口一口,嗑完整盒寿司。
她果然不来了。自从屋顶一别,已经过了三个礼拜,她芳踪杳杳,倩影不曾再落进他视线内。偶尔,他会伫立在医院走廊围栏边,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或等着谁,只是茫然站着,直到广播或人声惊醒他迷惘的神智。
她曾经说过自己花了两个礼拜忘掉他,如今已超过她当初给自己设下的期限,所以,她应该是真的忘了他了。
她不会再来了,他很清楚,就像从前那些曾短暂进出他生命里的女生,她们因一时炫目而来,因看破而离去,他凭什么以为她会有所不同?一样的,他这人天生不适合谈恋爱。只是为什么,这次他竟觉得胸口……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痛。他是无血无泪的机器人,不是吗?他不懂得心痛,不识相思的滋味。他不懂的,这些男女情爱的微妙之处,他从来不得要领,也没想过去弄懂,因为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无聊。」戴醒仁张唇,无声地吐落口头禅。
实在太无聊了,最无聊的就是他自己,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为了他不擅长的爱情而悸动。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道暴躁的熊吼蓦地震响他耳膜。
「是。」他连忙凛神,望向正对自己滔滔不绝述说大道理的恩师。「我在听。」
「听个鬼!」熊建明才没傻到被爱徒唬啡,熊掌一拍,结结实实地巴上他的头。「那你说,我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戴醒仁脑门发疼,却仍是镇静地回话。「你要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参加医院创立十周年的纪念酒会。」
熊建明讶然挑眉。「好吧,算你真的有在听,那你觉得怎样?」
「我不想去。」他直截了当地拒绝恩师的提议。
「你这死小子!为什么不去?」熊建明怒火再次引燃。「你知道会有多少达官显要到场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他态度坚决。「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谁说不适合了?你这小子,真是不懂维恩,你知道我为什么谁都不带,偏偏就要带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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