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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宽敞的车厢里。
孙子期的双手放在冰凉的膝上,一动不动。
聂云涛睨了她一眼,一针见血道:“你还是跟他没说。”
孙子期摇了摇头,将后背软在座椅上,望着车顶:“没必要,又不是什么非知道不可的事情。”
“这是他的家事。”聂云涛不赞同,“他早晚应该知道。”
孙子期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静默片刻,她半阖着眼睛,决心跳过这个话题。
“……今天下午的事,没第一时间跟你说,对不起。”她不再弯弯绕绕,直接道。
聂云涛一只手抚摸着腕上的手表,耐心地等她接下来的话。
孙子期不太敢看他,只小声说了句:“我见着表哥了。”
“猜到了。”聂云涛的声音很冷,他手指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表带,沉声问道:“在哪里见的?古桐寺?”
孙子期讶异:“你知道?”
“刚从那里回来。”聂云涛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之前不是没有查过那里,就是不知道他使的什么手段,居然硬生生从我的人眼皮底下躲了过去。”
孙子期低着眼睛,半晌,才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瘦了好多。”
聂云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孙子期的喉咙有些哽着,道:“他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一直不回家?”
聂云涛说:“他哪来的家。”
“你在啊,还有我,还有余城也……”孙子期眼眶有些发热,到底还是没说下去,“他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狠?”
车厢里的空气有些凝滞。
聂云涛用指骨抵着额头,缓缓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聂云涛向来都是冷冷硬硬的,极少显露情绪,今日也是被蔺晖的事情搅得乱了心神。五年了,他们第一次彼此离得这么近,却始终连一面都见不上。
孙子期皱着眉:“你觉得,他是不是想见余城?”
聂云涛敛着眼睛,两只拇指相抵,没回答。
孙子期自顾自接着道:“他这次出现的时间跟地点,跟余城的行程未免合得太巧了。”
聂云涛问:“余城表现得怎么样,他们接触过了么?”
“我不确定。”孙子期摇头,“我没敢试探他。”
这句话之后,对话停隔了半秒。
聂云涛习惯性地摩挲着手腕上表盘,思忖道:“余明山最近出事,我怀疑跟阿晖有点关系。”
“余城最近也一直在处理这件事,电话响个不停。”孙子期看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蔺云鹏死了。”
聂云涛淡淡道。
“然后,关珊回国了。”
***
蔺云鹏,是蔺氏的当家人。
五年前,蔺晖的母亲割脉自尽,蔺氏被余家弄垮,蔺云鹏被迫远走俄罗斯,好不容易洗白的双手重新沾上了黑。
彼此蔺晖早已天高海阔,不知去向。
蔺云鹏遵守不了对蔺晖母亲的承诺,走之前,只带走了一个关珊。
他的情人,关珊。
***
聂云涛交叠着手,语调平静得毫无波澜:“说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日了,俄罗斯那边掩得很实,一点风声没露,我也是刚得的消息。”
“她回来做什么?”孙子期咬了咬泛白的嘴唇,“余明山的麻烦事就是她捅出来的?”
“是。”聂云涛点点头:“蔺云鹏一死,她也没了顾忌,蔺云鹏手下的那点东西全到了她手上,能用的全用尽了,她现在是什么不要,只要余明山死。”
孙子期很怀疑:“就凭她,弄得倒余明山?”
“多亏了你那位,余明山如今手里的牌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聂云涛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是不是在夸余城。
孙子期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蹙着眉,将脸埋进了双掌之中:“如果事态到了这种地步,余城不可能不知道。”
“你究竟瞒他做什么?余家的腌臜事还少么,多知道一件,你以为他就受不住了?”
这句话真是令人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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