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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张家口村也发行一份村办报纸的话,那么,头一天中午,老田头发衣服的事情就足以登上头版头条,因为这事儿第二天在村里头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尽管明知道衣服已经发完,这一天还是有不少人抱着侥幸的心理又去了旧祠堂那边儿瞎逛。
那你还别说,这来这一回还真没有错,这不,旧祠堂又出新花样了。
老田头在这么热的天穿着他的蓝色的卡布正装,又坐到祠堂门口的石头礅子上了。
好多人就上前跟他打招呼。
老田头笑眯眯地撇了根小树棍,冲着他们点点背后贴着的红纸大字报。
这帮三十来岁的小辈儿人就会心一笑。
老田头的动作他们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小时候谁没上过他的课,谁又没有因为认不出字儿来被他拿小教鞭抽脑袋呢。
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他们也成家生娃,回想起来,一辈子念过的书也就那两年。
有几人立刻试着去念字纸上写的内容,结果张了张嘴,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已经认不出来了。于是事隔这么些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认不出字被老田罚站的年幼时光。
好在聚过来的人足够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把纸上面写的话都读懂了。
人群里开始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这瞅着是个好事儿嘛。”
“哪儿有这种好事儿?不可能哩。”
“咱村长还没这么干哩。”
“新粮下来才有几天,看看再说。”
“有啥看的,这才能换多少,赶紧回家背粮去,晚了谁还跟你换?”
“老田,你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有人干脆直接冲老田头打听。
老田头也不回他们话,只是又用小教鞭用力敲敲字纸边儿,这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们自己看哪。
有些人就跃跃欲试起来,跟别人互相商量着,观望着。
而性子急的都已经匆匆回去背粮食了。
也有不少人试图跟老田打听清楚,这是谁家在收粮,别自己把家里的粮背来人家又不收了。
老田只说:“我在收粮。都交我这儿。”
不一会儿,背粮食来换的老乡就来了足有五六家。有背来五十斤的,也有背来二百斤的,还有人拉来五六百斤,又引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指指点点。
大家平时就喜欢暗暗比较,这会儿更是在瞧着谁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余粮更多。
老田把各家带来的粮食仔细看验一遍,一一称重记录,最后开了祠堂大门上挂的新锁,把粮食都收了进去。
祠堂外的红纸上写的明白。新粮换陈粮,十换九,五天后兑付,负责人老田。
对于这张布告,一时间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除去有几家当时直接就送来的,还有不少人是等着祠堂边儿上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才悄悄送来的。
也有站在一边儿抱着膀子说风凉话的,不过办这事儿的人是老田,大伙谁也信得过。
第三天还有人来看热闹,结果看着看着,连村长家也背来了二百斤粮食。
这一下,好像给大伙吃了定心丸,越来越多的人家开始商量着把囤里的陈粮给换成新粮。
两天后,祠堂都要被粮食堆满了。
一转眼,就到了老田要给大家换新粮的日子。
一大屋的陈粮,要换一大屋的新粮,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村子里凭谁家也拿不出这么多的新粮。
老田心里也没有底,这么多粮食,满囤拿什么给他们兑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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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在满囤自己家,王氏也是对着他念叨了好几回。
换陈粮这事儿王氏当然也听说了,拿陈粮换新粮,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去寻,结果她今天还就没能赶上,说起来心里也有点儿酸酸的。
家里的粮食确实是没有富余,要不然她也能跟着大伙一起去凑凑热闹。
满囤赶紧安慰她:“娘,一点儿陈粮,换不换也无所谓,等咱们家的小鸡都孵化出来,拿小鸡也可以去换别人家的新粮,到时候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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