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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成看了看王符昌,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夫人,他终于决定,先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证据和事情说出来,“正如你听到的那样,我并不喜欢你口中的那位王长老,不过希望你能相信,我讨厌他不是出于私事,而是因为看在这西关镇救过我的命的份上,为全镇子的居民利益考虑,才会这么说的。我确实知晓了很多事情,也拿到了相应的证据,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那我便能保证让你重新回到镇长的位置上,那王儋的真实面目也会被彻底揭露,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他有多么的不堪,他会被镇子里的百姓踩到脚底,不得翻身”
王符昌:“哈哈哈哈,你不拿出证据,凭什么妄想能说动我?我是这么好利用的吗?你先前趁我重病,从我夫人那套出不少话,便已经揭露了你的野心,谁知道你背地里有什么阴谋?除非拿出证据,并把那些事都说出来,否则,你不用妄想利用我了。实不相瞒,我现在还是镇长,我随时可以走出去,到镇政府里上任办事,你犯不着用拉下王长老的事来诱惑我!”
林孝成:“噢?难道王镇长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还是说只是当着我的面,在这里逞强?忠心你的那些手下不是死就是伤,山上下来后本就所剩无几,现在王长老又不断排挤他们,将他们都下放到了下面的偏远山村,远离镇子,你去了镇政府还有人听你说话吗?你现在只是一个口头上的镇长,哪怕打着所谓的名义回到那里,现在拥护王长老的那些官员,恐怕只会想尽办法将你赶下台吧,被赶下台和自己主动下台,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择”林孝成丝毫不顾忌是否要回避,当着王符昌和夫人的面,将残酷的现实赤裸裸的摆在他们面前,“王镇长,你现在没有选择,就像当初下手除掉蓝镇长的儿子一样,我相信你是知道自己处境的,否则,你也不会直到现在都不敢走出房间,不会这么忌惮王儋的到访了,对吗?”
听了林孝成的话,王符昌咳嗽不断,本想借自己还是镇长,在林孝成面前挽回点面子,并且借机试探出林孝成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些证据,但林孝成丝毫不买账,并且踩住了王符昌的七寸。林孝成的话句句在理,王符昌无可辩驳,如今的处境只有他王符昌心里清楚,表面上看,自己还能被外人叫上一句镇长,但用不了多久,自己在这西关镇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林孝成又接着说道:“王镇长,我来帮你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利,我相信和那王儋相比,你更适合做这个西关镇的话事人,当然,如果你不愿领情,我也不便多说,西关镇的未来是好是坏,对我这一个外人而言,并无所谓,我已经尽到了自己想报答的心意,问心无愧了,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镇子,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说完,林孝成转过身,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王夫人大惊失色,急忙走到林孝成身前,拦住他的去路,“林公子,千万不要冲动啊!你不救我们,还有谁能救我们呢?只要你能帮我们挺过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说完,王夫人马上关上房门,又走到王符昌面前,“王符昌!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如果再不想办法,你要拉着这一大家子陪你一起去送死吗?!”,说罢,便激动的声泪俱下。
王符昌终于又开了口:“既然你是为了帮我,那又为何不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只要是对我有利,我也绝不会声张出去,你又为何不肯信我呢?”
林孝成猛然转过身:“我要帮你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要让我和我伙伴一行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基础上,我为何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呢?我相信你,只是出于从镇子百姓的利益来考虑,但你对我是什么想法,谁又敢保证?”
王符昌:“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用性命发誓,只要你没有歹念,我也绝不会伤你分毫!”
林孝成摇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而且就算我现在相信你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王儋那些事的”
“为何”王符昌紧皱眉头,好像有些失去耐心了。
林孝成:“因为你在你妻子这藏不住秘密,杀害蓝意的事情都能告诉她,说明你虽对外多疑,但对自己信任的人,做事又过于轻率。你夫人被我三言两语便能试探出底细,她也不是能藏住秘密的人,所以,如果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们,很可能会被你们误了事,而且你们本身就是西关镇的人,这件事成功,便坐实镇长的位置,事情失败,你们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可对我来说,不论成败,我都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再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我只有死不瞑目”
王符昌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林孝成,心里万分佩服,佩服的并不是他要为镇子,为自己铤而走险,而是佩服他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见解,这么非凡的气魄,这么细腻的心思,做事大小兼顾,滴水不漏,王符昌自愧不如。虽然直到现在,王符昌依然还没有理清楚自己为何会在山上晕倒,为何明明看到了客栈窗户里林孝成一行人的身影,可林孝成和周正元却又突然出现在山上,随之而来的王儋又刚刚好带来了一帮长老,但现在,他觉得,如果都是林孝成在后面谋划的话,那么他心服口服。也正是因为今日和林孝成见过面,王符昌心里的心结也算解开了,他终于坦然接受了现实,遇到林孝成,是自己不幸,却也是自己的幸运。
“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王符昌终于接受了林孝成的建议,王儋的事情他也不再多问。
林孝成犹豫了一会,还是张开了口:“我要你把镇长的位置正式让给王儋!”
“什么?!”,王符昌大惊,但这个惊讶与今日不断起伏的心情相比,又显得没什么稀奇的,“你让我将镇长之位让给他?”,王符昌又重复了一遍林孝成的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林孝成:“是的,让给他,而且要光明正大的让给他,要在全体官员百姓的注视下让给他!”。
王符昌看着林孝成,久久没有说话,心想着:这林孝成是怎么想的?他真的是想帮我吗?他不会是为王儋办事的吧?各种疑虑涌上心头,以至于王符昌无法给出回答。
林孝成的办法太大胆了,现在,镇长的位置也是王符昌最后的底线,如果再将它让出来,王符昌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那些忠诚于自己的下属,虽然现在被排挤、被针对,但可能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就这么贸然将镇长之位拱手相让,他们岂不是也会彻底死心?王符昌又怎么对得起当初对自己忠心耿耿,在山上冲锋陷阵,受伤阵亡的那些手下呢?
林孝成看出了他的疑虑,说道:“你的处境本就危在旦夕,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谈什么反败为胜?让出镇长之位,只是表面,我主要是想利用镇长换届的名义,当着全体官员和百姓的面,办事才没有那么多顾虑。你也大可以与你的那些老部下秘密谈话,陈述利害关系,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我相信,你的为人他们有目共睹,所以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林孝成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稍稍向后侧过头,说着:“无论如何,你今日都要给我一个答复,办?还是不办?形势紧迫,不容你多想,如果要是碰到王儋再来见你,那我可无处可逃了”
王符昌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口林孝成的背影,王夫人在旁紧紧握着他的手臂,温暖而有力量,很快,两人便异口同声说道:“办”。
林孝成笑了笑,轻快走出门去,这个答案他早已猜到,王符昌已经无路可退了,除掉当初的蓝镇长义子蓝意时,他便已经做出了选择,历史真是相似,仿佛在给他们开一个大大的玩笑,林孝成早前读历史书时,早已领略到它的魅力,书中的那些王朝,从崛起,到强盛,再到落败,最终覆灭,没有谁能逃得过历史的审判,今日的情景与当初王符昌下决心除掉蓝意有何区别呢?谁也逃不掉历史的安排,但有一点是不同的,当初献计的王儋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此刻的林孝成,是为了苍生大义,没人可以改变历史,但为民请命的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