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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米羞红了脸,难为情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到人家一亩三分地就得听人家的,这雪如此古怪,可能奇人必有奇招吧,解铃都这么信任她,我们也没理由别的。我拍拍罗米:听那个姐姐的。又不放心地对雪:这位雪姐,我妹妹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雪道:打个孩子你会不会留后遗症?这鬼胎虽未成形,但气血俱在,把它堕下来和打个人孩子没什么两样。不过这年头的姑娘,都不在乎这个,打孩子当治感冒了。
让她这么一,罗米眼圈红了,拉着我的袖子不话,肩头一耸一耸的。
雪:姑娘赶紧的吧,这事不赖你,要赖就赖那个死鬼。摊上这样的事,就要自负因果,这都是孽缘,没办法。她转头对解铃:你们两个大男人别傻愣着了,把东西准备好。
解铃招呼我到厨房,从仓库里把行军床拿出来,折叠打开放在厅堂,然后他又取来十二个大馒头。每个馒头都有孩脸那么大,蒸得软软乎乎,馒头上都用朱砂了一个红。这十二个大馒头围着行军床摆了一圈,摆好后,每个馒头上都插了一根长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雪取来一个特别大的踞,在地上一铺,完全展开,大概一面旗子的大,上面画满了符咒。这面大符通体深蓝,从上至下用金色线条描绘了鬼画符一样的图案,图案中还有一些文字,我扫了一眼大都不认识,只认出其中有鬼和界。
雪拿来一面腰鼓,轻轻一晃,鼓边缀的铃铛叮叮作响,她对米:姑娘,把衣服脱了躺床上。
罗米真是害怕了,浑身哆嗦,咬着下唇看我。我皱着眉,心里也不得劲,叹口气:米,别怕,这是治病。姐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米坐在行军床上,含着眼泪,一颗一颗解着衣服扣子。
雪回头看我们:这是打胎,你们两个臭男子站在这不嫌碍事?都滚出去。
解铃笑笑,拉着我进了厨房,顺手把厅堂的门关上。
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话,我闷闷的想抽烟,可想到解铃的忌讳,就打断了这个念想。我:你体内那个恶灵怎么样了?
他把衣服解开,露出胸膛,那个人面疮已经不见了,皮肤平平滑滑。
我把它打散了,这条魂没法超度,又不能留着,只好给化解寂灭。解铃系上衣扣。
我眨眨眼:那就是彻底解决了?
解铃笑:哪有那么容易,每一条魂每一条生灵都有自己的归路和命运,强行消散必然会增生因果,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现世报即使真的报应来了,也是我去承担。
我愣了愣,看着他的笑脸,真诚地:老解,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知道光用两句谢,已经表达不出谢意,看看你需要什么,我赴汤蹈火也会为你办。
解铃大笑: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整件事你们也是受害者,你帮我找出幕后真凶就行。
那是必须的。我发狠道:你别看我平时那么软,真让我找到使坏的人,我大嘴巴不抽死他。
正着,忽然外面厅里传来米撕心裂肺的喊声:啊~~
我一下站了起来,解铃很稳,把我拉住,摇摇头:放心吧,没事。雪是我至交,专门干打鬼胎的活儿,再没有比她更适合为你妹妹做这件事的人了。
我抹了把脸,想起个事,不敢看解铃,期期艾艾地:那雪不知嘴严不严,希望她做完了,不要出去乱,我妹妹这么个大姑娘以后还要做人。
其实我这么,也在变相提醒解铃,希望他也能守口如瓶。
解铃颇有意思地看我,我这心眼应该都让他看穿了。他道:你放心吧,我们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再你妹妹的事多算麻烦,雪打过的鬼胎比这更邪乎的有的是。
正聊着,外面梆梆敲门,雪声音传来:行了,进来吧,完事了。
我赶紧打开门,跑回厅堂,我妹妹已经穿好衣服坐起来,脸色很白,靠着我瑟瑟发抖。地上展开的那张长符已经卷起来,居然卷成一个襁褓形状,中间鼓鼓囊囊,似乎真的有个婴儿在里面。
仔细看,那襁褓居然还一动一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我觉得渗得慌,紧紧抱着米,汗毛都竖起来了。雪把襁褓抱起来,还在怀里悠了悠,眼神不出的古怪,她本来就阴沉,现在又抱着鬼孩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森森的鬼气。
解铃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吓人了。
雪对我:鬼胎是堕了,可是你妹妹的补养得跟上,注意事项我都写好了。
米头:雪姐给我开了药方。
我站起来,鞠了一躬:雪姐,谢谢你。
算了吧。反正我也得不了善终,还不如力所能及做善事。雪的口吻无比沧桑。
我本想问问罗米刚才作法的过程,可看看她,又打消了这个主意。算了,不问了,这是属于她的秘密。我想请雪和解铃吃饭,雪摆摆手用不着那些,收了钱办了事,因果已了。她把襁褓塞进大包里,挎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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