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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把西方的天空染成了玫瑰红,如绵如絮的云彩宛若一匹匹流光溢彩的蜀锦,瑰丽华艳,浓墨重彩得惊心动魄。偶尔有归巢的倦鸟划过天际,配着那秾艳的天色,让人心思迷醉。
宋文婧坐在车里,望着外头的景致,累得昏昏欲睡。
刘思言还和李修吾说着些什么,脸蛋看起来还是白白嫩嫩人见人夸的,果然小姑娘体力好,瞪个高跟鞋都比她这把老骨头中用。
“你跟我一起走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脚很大,鞋面很干净。李修吾双手搭在口袋里,背着光低头看她。
夕阳的余晖穿过他的发丝和耳侧,好似把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他披着霞光,微微笑着,眼神如雨夜里峥峥嵘嵘的叶片,光影浮动。
“你……明天又休假了,有没有那么闲啊?”烈日当头忙了一天,她神色很疲倦,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他同她坐到了一处,她立刻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有些像陈年的松木和刚刚割开的青草味混合,深沉里头透着些清冽。
“累了吧?”他拿了根烟出来,啪地打响了打火机,那突然窜起的火焰跳动着,点燃了烟丝,明明灭灭。他深吸了一口,朝着窗外吐出淡淡的烟雾。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队里的啊?”这事她一直没有想起来问,如今倒是愿意听听的。
李修吾夹的烟的手指一顿,随后将手中的烟递出窗外弹了弹烟灰,又凑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便将烟头掐灭扔了出去。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没看她,也没说话。
她也不急,默默地等着,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转过了头来。他的呼吸里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有种直冲鼻腔脑门的猛烈感。
“因为不想整天拼命。”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就如两潭静谧的冬泉,悄然无声,寂然无波。这双眼,冷静淡定得有些刻意。
他不想说。
宋文婧察觉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头免不了生出了些许的别扭,感觉又酸涩又空落落的。不过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他有什么理由跟她掏心掏肺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她?
她攥了攥手心,又松了,“晚上去喝酒吧?”
李修吾看向她,脸上带着些惊诧,“怎么最近酒瘾这么大?”
“没你烟瘾大。”他一听,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翘了上去,眼底唇边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下次不当着你的面抽了。”
有些话听来,即使是敷衍和哄骗也是莫名的好听,就如这话,多美丽啊,美丽得让她几乎忘乎所以。不过,她要是真的忘乎所以了,她就不是铁石心肠的宋文婧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
“抽个空管管,我一个当兵的,听命令听习惯了,没什么自觉性。”他的身后是落日余晖绘成的水粉画一般的美景,让她的心头不受控制地发烫。
“找其他人管你去,我没那个闲工夫。”有些人天生就不会说好听话,就比如说她,而面对他时,她就更说不出来了,再柔情蜜意说出来也是尖酸刻薄。
“你哪有那么忙,就赏个脸管个吧。”李修吾唇边的笑意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要比西边的云蒸霞蔚还要灿烂。
宋文婧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不耐烦地皱起来眉头,“你是不是犯贱啊?!”
“嗯,就犯贱。”
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头的坚冰融化的声音。她一定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这辈子才有幸他这么盯着。
他也没多话,大手攥住她的手腕,车门一开,就把她牵了出来。她还有些魂不守舍,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周遭密集的视线。所有人都看着牵着手的二人,眼里或是惊讶,或是了然。而其中有一道目光,甚至恨不得将二人的相执的手烫出一个洞来。
刘思言正和向阳说着话,看着二人牵手走过来,她的冷静就开始出现了些许的颤动。向阳望了望缓缓走来的二人,又低头瞧了瞧面前的女孩,默默地摇了摇头。
“向阳,晚上把车开回大院去等我。”
李修吾习惯性地勾着了宋文婧的脖子,这个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了他的手臂,末了还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
向阳点了点头,转向不肯露出丝毫脆弱神色的刘思言,“我顺带送你回去吧?”
刘思言仰起头挤了丝笑容给他,摇了摇头,削肩上的黑发也柔柔地飘起,“不用了,我回台里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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