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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姨娘,围着珠花绢花闲谈了一阵,崔姨娘邀两人去她房间看她几月来亲手做的几套婴儿衣,潘姨娘以赏花摘花回去插瓶为借口,婉拒了崔姨娘的邀请。
潘姨娘的婉拒正中崔姨娘下怀,于是,崔姨娘拉着霍青玉,缓步来到她独居的内室。
崔姨娘内室的布置,与她人一样,充满了诗情画意,处处可见江南女子的轻灵婉约。
霍青玉不能保证,霜二是否会藏在屋外窃听她两的谈话声,她一走进崔姨娘的内室,便走到屋中央的梨木圆桌旁背对着玻璃窗坐下。
她一坐下,便道“小婶婶,这里光线亮,你叫石榴将你做的孩子小衣拿到桌上给我看看吧”
崔姨娘急的想知道她葫芦里买着什么药,在石榴的搀扶下,坐到她对面后,一摆手,示意石榴去拿她做好的孩子衣来。
这时,桂花端着一壶新泡的杏仁茶走进内室,来到桌边。
霍青玉朝着身旁的夕颜,直接下令道“你且退下。”
夕颜瞄了崔姨娘一眼,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是”
屏退夕颜,霍青玉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从立在桌边斟茶的桂花身上,流转到崔姨娘白俏俏的粉颜上。
眼能传情亦能传意,崔姨娘知她意,又一摆手,对着挂花与抱着一个桃色小包袱的石榴道,“你们且都退下吧。”
石榴将手上的小包袱轻放在桌上,与桂花应了一声“是”,两人双双福身退下。
“小婶婶,让我看看你做的婴儿衣,我的肚子也大了,我得跟你学两手,也做几套婴儿服备着...”霍青玉一手解开桃色包袱,一指伸进茶杯,醮着茶水在桌上快速的写道;我是被大公子强掳进府做妾。”
崔姨娘惊讶的“啊”了一声,在霍青玉眼神的示意下,快速的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妆模作样的拿起一套绣袖边绣着几片绿竹纹的柔白婴儿衣,道“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娇嫩,贴身穿着衣物,得选好,质料不能粗糙或是结实,得选轻软些...”
霍青玉手指不停,醮着茶水继续写道“他在我身边安插了武艺高强的侍卫...”
不是霍青玉以眼神制止,崔姨娘的眼珠子差点转到窗外和门外的方向。
大房的大少爷,张府的长子嫡孙,她在中秋节的家宴上见过一回,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么个俊秀俊伦的男子,想要什么样的美女不行。他不顾伦理强夺自己三叔的小妾做自己的妾室,还安插了武艺高强的侍卫监管自己的妾室...崔姨娘的一双美眸凝到面前女子微微显怀的肚子上,想到大房子息空虚,无一子半女,青玉又不是心甘情愿做他妾室...这样一想,倒是合乎些常理,理解了几分。理解是理解了几分,可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比如,青玉当初是怎么遇上大少爷?她的孩子怎么没了?大少爷怎么看上她的...最重要的是,青玉昨日未完的话,她从何时何处窃得三太太准备出手对付她的事,三太太会对她施以何种手段,去母留子?
崔姨娘同样一手拿着小衣,一指醮着茶水在桌上比划,单刀直入的问起关乎自己性命前程的大事“三太太准备怎么对付我?你要我帮你何事?”
谁也不知道,屋里的两个孕妇,一心两用,一边嘴上高声交谈的怎么做孩子衣服,一边却暗自以指醮着茶水,以文字代言,私下你来我往互换条件协商着。
屋外后苑,潘姨娘带着自己的丫鬟香草慢步花间,随手折下娇艳绽放的花枝。
憋了半响,两手空空的香草,忍不住的小声问道,“姨娘,你怎么不让奴婢帮你折花,这本是奴婢该做的活儿。”
潘姨娘斜瞥她一眼,道“为表小小心意,我亲手折这花儿,借花献佛,赠于青玉妹子回去插瓶。她怀着大房唯一的子嗣,母凭子贵,我多巴结她一些总不是坏事。”
姨娘的话,香草听着,觉得有些古怪,至于古怪在那里,她又说不出来。别看姨娘平日里和和气气,对谁都是脸上带笑,她侍候潘姨娘三年,却深知,姨娘心里苦,苦如黄连,常常夜里流泪到天明。姨娘偶尔打她几下发泄闷气,也不算重,忍一忍就过去了。因此,香草闭了嘴,不再发问,老实的跟在她后头,看她闲情颇浓,边赏花边折花,折了满满一怀的花枝。
过了半个时辰,三个姨娘又在后苑的六角亭相聚。
潘姨娘一见到霍青玉,便笑着将手里的花枝分了一半塞进她怀里,姐妹好的笑道,“青玉妹子,拿着,这些花都是我精挑细选亲手摘得,我们两人一人一半,回去插瓶。”
潘姨娘的速度太快,霍青玉沾了一手白色的黏粘粘的汁液。
这个潘姨娘,是故意的!
柳叶桃花,花似桃,叶像竹,所以叫作柳叶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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