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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岘望着容颜依然清丽,一身青衣素淡,身材却完全走样,肚子大的出奇的女子,心湖乏起一丝波动,他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感到她软绵的小手,掌心冰凉,纤细的手指微颤,不由一把揽住她粗了一大圈的腰身,轻声道“玉儿,冷吗,你何必亲自迎接我,我们进屋去。”
冷,她浑身都在发冷!她以为她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以为她能从容不迫的面对他,可是一旦真的面对,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从心底不断涌出的寒意和绝望,尤其是他紧紧握住她一只手的手,手掌温热,五指修长有力,更是令她心脏频频瑟缩,忍不住的想要挣脱他的掌握...不,她不能胆怯!事已至此,她已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霍青玉抬起眼眸看向他,眸光清澈似水,道“好,进屋去。”
进得她住了四五个月的卧室,两人坐于玻璃窗书桌边的椅子上,昌妈妈不用霍青玉下令,便手端茶盘进来,将茶盘上的茶盏和三碟小点心依次摆于桌面。
张明岘习惯性的对着侍立于屋里的下人命令道 “都退下。”
立于霍青玉身旁的平安和刚放好茶点的昌妈妈,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霍青玉,等着她吩咐。
张明岘要笑不笑的注视着她,道“玉儿,你好久没见我了,就没话对我说?”
这厮个性刻薄,睚眦必报,霍青玉可不想一上来就与他对着干。
霍青玉朝着平安和昌妈妈一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平安和昌妈妈两人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各自紧闭了嘴,不发一言,双双福身退下。
剩下他们二人独处,张明岘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目光游移到书桌上放着的文房四宝和桌右角书籍最上端一张印着牡丹花纹的洒金请帖上。
随着产期越近,从未生过孩子的她,精神压力过大,情绪不定,时常处于紧绷边缘,特别是近来的一两个月里,腹中的孩子动的厉害,使得她晚上常常睡不好觉,白日里又觉口舌干燥。
这一星期多来,她每天只喝蜂蜜水。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缀了一口温热适中的蜂蜜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拿起书籍上的请帖翻看,看好,又将请帖随意的仍回原位。
他眉眼含笑的瞧着她,道“我那有一幅青莲居士画的秘戏图,玉儿,你的画技可比为夫高明多了。等你生下孩子做好月子,我们照着你秘戏图上的姿势...”
这厮...霍青玉心中一怒,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打断他越说越不像样的话,一脸假笑的道“相公见过六姨娘和七姨娘了吧,妾身恭喜相公又多得了两位年少美貌的新姨娘。妾身一无所长,唯有一手画技还拿得出手,相公和两位新姨娘燕好之时,若用得上妾身画技的地方,妾身不介意在一旁观看,笔墨伺候,为你们当场画上一幅秘戏图。”
当场摹真人秘戏图?身为一个妾室,一个女子,她这话,实乃是惊世骇俗,然,一想到她的身世,张明岘微微一愣后,轻笑道“玉儿,我就知道你之所以会趁我不在跑出张府,原来是为了六姨娘七姨娘的事儿恼我了...”
他笑着,长臂一捞,便将她抱入怀中,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一手抚摸着她高高鼓起的肚子,温言道“六姨娘七姨娘什么的,我连她们的面都没见过,你这醋吃的好没道理。玉儿,我一出蛇谷家都顾不得回,就急着找你。你肚里怀着是双胎,是你和我的儿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要一生气就离家出走,好不好?”
吃醋?离家出走?这厮脑子被门板夹过了?怎么如此反常,竟然会主动找台阶给她下?看他意思,像是要把她这次带球跑的事儿轻描淡写的掀过去?
等下,这不是重点,他说什么...惊疑不定的霍青玉猛地瞪圆了眼,盯着自己的肚子,失声叫道“双胎?儿子?”
张明岘望着怀中惊慌失色的女子,点头道“玉儿,你胎坐稳了四月,我摸你脉象时,便确定你肚里怀的是双生子。玉儿,答应我,以后不会再离开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似乎添了些许无法掩饰的恳求之意。
他已是连着两次问她好不好,要她答应不再跑。
没骂她,也没威胁她...这厮怎么如此好说话了?
难道是为了肚里的孩子,所以就这样轻巧的放过她了??
双胎,她肚里居然怀着两个孩子...难怪她克制了食欲,自己的肚子还是如吹了气的气球般迅速的膨胀。
假如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肚里怀着是双胎,说不定就不会一心想着逃跑了吧?!
不,她立即否决。假如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肚里怀着是双胎,还是会想着逃跑,跑的更远,绝不会选择在南阳城居住。
她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太年幼,才满十六岁。十六岁的身体能安然的顺产下双胎吗?
一霎那间,她心头大乱,累积了数月对于未来即将要面临的生产恐惧感瞬间的无限放大。
这感觉,她熟悉,好比前世,她拿着晚期癌症报告,听到医生宣判她的寿命只剩下一年半载,接着,未婚夫又和她解除婚约和分手。双重打击之下,她过了一个月的灰暗期,之后,她的精神才渐渐振作起来。躺在病床上的她,还苦中作乐的对弟弟青山说过;她不会死,还没到死的时候,她还有大半年的光阴好活。但是,当她真的面对死亡的那一天那一刻,内心的恐惧却似潮水一般将她急速淹没。那一刻,她只想活,不想死!她拼尽全身的气力,紧攥着从小戴到大的鱼形玉佩,一边等着弟弟到来,一边向老天无声祈求她想活不想死的强烈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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