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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重楼笑了,没把长安的话当真。
千里之外的清州府,知州陆怀年府中。
陆景州正站在嫡母院子内等待传唤。
他垂眸看着脚下的影子从右渐渐后移,嫡母依然没有让人传他进去。
陆景州眼里森冷,高声道:“既然母亲没空见儿子,景州先行告退。”
说罢,朝屋门拱拱手,转身离去。
还没走出院门,屋里的丫鬟匆匆掀帘子出来,“二公子留步,夫人唤你进来。”
陆景州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转过身时,已经恢复平淡。
他拎起袍角踏上台阶,走进正厅,朝着坐在上首的妇人欠身抱拳:“母亲安好,不知唤景州何事?”
蔡夫人三十六七,脸盘子白白圆圆,看起来很是富态。
她端着茶碗,手指捏着盖子轻轻划着浮沫,眼皮都不抬地说:“怎么?没事就不能唤你来了?”
陆景州站直身体,淡淡笑道:“母亲说的是,等儿子参加完县试,必然每天过来陪母亲说话。”
蔡夫人嘴角微撇,嘬一口茶水,说:“我可消受不起,你还是多陪陪你姨娘吧,毕竟她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万一在你参考前没了,你再去参考的话,可就是大不孝。”
陆景州一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是啊,自己前世便是因为生母在参考前病没,他守孝两年后才接着考,但绝对不是今年。
陆景州抬眸看向嫡母,眼里的狠厉一闪而逝。
蔡夫人冷冷瞥一眼庶子,嘴角含笑:“正好我这里有一盒燕窝,是昨儿新得的,你拿去给你姨娘吧,也好让她撑过一月两月的,总要让她瞧见儿子一举得中才行吧。”
陆景州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
一个小丫头捧着一只红漆匣子走到他面前,“二公子,这是夫人赏的燕窝。”
陆景州接过匣子,朝嫡母行礼:“多谢母亲。”
蔡夫人看一眼那匣子,说:“行了,回去吧,这可是上好的燕窝,最是滋补,你若想安安稳稳参考,让你姨娘每日炖一盅吃吧。”
陆景州垂下眼:“是。”
从福寿院出来,他径直走去修竹院,生母杨姨娘与另一个姨娘周氏就住在此处。
“二公子来了。”服侍杨姨娘的丫头兰香朝陆景州福礼,低声道:“姨娘今早又咳血了。”
陆景州嗯一声,掀帘子进屋。
屋内很是昏暗,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药味,还有病人身体上的腐臭味。
他走到床前,撩起帐帘,就见昔日貌美温柔的生母已经枯瘦的不成样子。
“娘。”陆景州坐在床边,眼眶微微湿润。
前世姨娘在自己十四岁时病逝,如今他才十二岁,为何她会提早两年病入膏肓?
杨姨娘睁开眼,看到儿子来了,眼里露出欢喜。
她用袖子掩住口鼻,轻咳几声,喘息着说:“景州,坐到边上去,别过了病气。”
陆景州握住亲娘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娘,儿子不孝,以为你在府里平安无事......”
自己离开陆府时,生母杨氏还好好的,身体也算健康,哪成想等他回来,亲娘就病成这样。
杨氏也泪流满面。
她知道自己这病是怎么得的,却无法避免。
夫人时常给她立规矩,越是寒冷的天气,越是让自己站到风口吹着。
先是伤风发热,之后拖了一阵子才给请医。
等稍好一些,又被夫人叫去立规矩,反复数次,她便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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