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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萧宏扯下一片路旁的树叶,放在指间打转。他看见远处的夕阳映得半天通红,忽然问起:“你那句什么来着,哥哥我心塞泪长流,后面怎么说的?”孔晓东想了一下,说道:“万事它皆空莫当真。”“是原版吗?”萧宏继续追问。孔晓东想换个话题,就朝前面远远地看去,“嗯,你看这晚霞红得真美,看着心里都暖暖的。咦?”胖子伸手遮眉,“我们楼下好像站着个姑娘,身材好像挺苗条的。”
萧宏闻言看去,心中‘咚’一声响,那姑娘穿得竟是黄色上衣。“难道是她?”萧宏否定地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刚才和那人一起走的,应该只是个巧合。”
待走得又近了些,孔晓东眯着眼说道:“哎呀,我看这姑娘好像在等人,一动不动的。小红,会不会是在等你?”萧宏苦笑道:“去,等你还差不多。人家已经有准男朋友了,我亲眼看见的。”
“哦,这样啊。”胖子看着远处已经有不少人的篮球场,问道:“要不,呆会儿咱们去打会儿篮球?出他一身臭汗,心情也会好很多。”萧宏突然加快脚步,嘴中嘀咕:“怎么这双肩包我看着这么眼熟?该不会真的是她吧?”胖子一拍萧宏肩膀道:“我说嘛,没准儿就是,赶紧过去看看。迟了,人家可真就走了。”
萧宏凝神望去,见那姑娘似乎真等得烦了要走。“帮我拿一下书包,我去看看。”胖子微笑着接过书包。萧宏立即飞也似地跑向宿舍楼。
跑到一半,萧宏终于看清楚了,等在楼下的姑娘真的就是姜敏君。可我明明看着她和人走了的,为什么会在这里?萧宏完全来不及想这些,现在他只想着跑到姜敏君身前,跟她说话,听听她的声音。
看见萧宏走近,姜敏君也有点意外,她本在犹豫,要不要让宿管帮自己传话给楼上的萧宏,说她来探望他。“你,原来你还没回来啊。你的伤好些了吗?”她捋了一下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显得沉静而优美。
“好多了,已经能跑能跳了。你来是……?”萧宏本来准备了很多话,但到了姜敏君面前一下子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我来是想,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还想,还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那天那么勇敢。”姜敏君的脸微微一红,转脸看向别处,“你没事就好,我要走了。”
“好,要走了。”萧宏脑袋不听使唤地跟着复述了一遍,“要走了?等一下。”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有要紧的话没说。“嗯,怎么了?”姜敏君回过头。萧宏鼓足勇气道:“我,呃,想要你的电话,我还想再见你。”说完,他自己不用看都知道,脸一定红得发烫。姜敏君笑了,说道:“我的手机那天晚上摔坏了,打算明天去买新的。所以么……”
“哦,我都忘了。瞧我这记性,哈哈。”萧宏挠挠头,遮掩自己的尴尬,“那么,那个怎么才能再见你呢?”姜敏君再次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萧宏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嗯,再过几天是校运会了,到时我担任司仪。就这样吧,再见。”她朝他莞尔一笑,霎时,萧宏觉得就是天边所有的红霞都加起来也比不上她的一个微笑。
“再见。”萧宏轻声说道,默默注视着姜敏君远去。他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喂,小红!人都不见影儿了,还看。”说这话的自然是胖子,“就是这姑娘勾了你的七魂八窍?”萧宏微笑着轻声咕哝:“校运会,司仪?晓东,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胖子道:“什么什么意思?前言不搭后语,我怎么可能知道。”
萧宏立刻解释道:“我问她怎么才能再见面,她说会担任过几天校运会的司仪。”“哦,是这样。这不明摆着嘛,想见她,就在校运会;想赢得美人心,就得上领奖台。说不定啊,还是她亲手颁奖哦!”
孔晓东这么一解释,萧宏立刻如醍醐灌顶一般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得认真准备准备。咦?怎么我突然觉得饿得慌,我得去吃点饭。”
两人就此暂别,不过萧宏不知道的是,旁边的林间小道上站着一人,赫然就是先前和姜敏君通行的那个青年。“难道就是因为这小子?”青年的眼睛里显出嫉恨的神色,“就因为这小子才跟我说临时有事?”
夜里,时间已经快九点,胖子抬头看见满身大汗的萧宏走进房间,奇道:“哟,又见义勇为去了?吃个饭也不用这么久吧。”萧宏双手叉腰,显然是累得筋疲力竭,“不是,我去练跑步了,呵呵。你别说,操场上偷偷在练的人可不少。”“这我不去也能猜到,你也不想想,离校运会还剩几天?”
萧宏歪着脑袋一边想一边计算:“今天是9号,校运会15号开始,我能练到14号,还剩5天。”
“嗯,数学真好!”胖子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参加的是4X100米接力和1000米跑,对吧?”萧宏点头。“你可能不知道,据不知名的可靠消息,这次长跑都有大热门。1000米是物理系的王鹏,人家是校队的主力前锋,百米据说是10秒7,而且人家踢球跑全场,估计也会报名5000米。另一个大热门是英语系的李柯,这小子更离谱,我有一高中同学在他们系,说他每天都跑10000米,跑完才冲凉睡觉。”
“这么夸张!每天1万米?我估计他身上只剩骨头了吧。”萧宏脑海里浮现出那些马拉松运动员瘦骨嶙峋的模样。“胡说!”胖子立刻纠正,“我见过他本人,人不高,一米七多一点,但很结实。我看呐,你还是省点儿力气,以参与为主吧。”萧宏摇头表示不同意,“拿不拿金牌倒是次要,关键是不能掉链子,跑到一半跑不动,在她面前丢脸,是吧?”
“说得好像金牌是你囊中之物一样,不过么,我估摸着你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回头了。这样吧,我毕竟也报了铅球和铁饼,迫切需要加大训练力度,这几天晚上你跑完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点夜宵,行不?”萧宏笑道:“知道了。”
第二天,不幸的消息传来。中文系原本的最强战力,参加1000米和5000米的那位仁兄半夜突然喊肚子疼,捱到校医院,值班的老头戴上老花眼镜一看,说是急性阑尾炎。连夜就送去市立医院急诊,喀嚓一刀下去,人是好了,中文系的计划也乱了,一心想在这次运动会上做出点成绩的辅导员痛下决心,暗示谁要是能顶替参加5000米并且拿到好成绩,奖学金的事他会优先考虑推荐。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此紧要关头,萧宏挺身而出道:“辅导员,我去!”辅导员大为欣慰,当即同意(事实上,也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愿意参加5000米这种跑到要抽筋的比赛)。自然,同学都对萧宏的奉献精神感到钦佩,并表示会提前去医务室借好担架、清凉油备用。
于是,萧宏开始了第二天的夜间跑步训练。说也奇怪,一般人跑完一次长跑,第二天都会腰酸腿疼的,萧宏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反而,他发现今天可以很顺利地跑完1000米,只在后面300米才开始喘得厉害。这说明他的进步非常快。
到了第三天,跑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萧宏对自己的潜力有了新的认识,大大增强了自己的信心。事情的经过大约是这样:
吃过晚饭,五点半回到宿舍以后,萧宏打算换上夏天的T恤去跑步以免换洗时麻烦。孔晓东见了,点头赞道:“好,不错不错。看来小红你是横下一条心要跑出名次来。我顶你。对了,今晚的夜宵也给我来双份,我不能让你孤军奋战!”萧宏拉了拉T恤的衣袖,发现有点显小:难道是我胖了?“行,少不了你的。我走了先。”
走出宿舍大门,萧宏需要穿过一片篮球场才能到达操场。此时的篮球场上已经开了夜灯,人数已有不少,并且还在增加。萧宏学校的篮球氛围远远好于足球,每月都有系间的友谊赛。篮球场外,也经常会有几名女生在观看她们心仪的男生打球。萧宏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面庞,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