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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微眯着眼静静地坐着院子里,听着娜扎的汇报,若不是偶尔会伸手裹一裹那披在身上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娜扎将近日来打听到的有关窦真儿的一举一动都一一呈述完毕之后,便就停了下来,也没有问归宁对这些消息是怎么看的,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归宁发话。
不知道是不是娜扎的错觉,她总觉得归宁身上冰冷的气焰越来越慑人了,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只要一走近她的身边,她便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也许……只是冬天来了的缘故?娜扎在心里默默地想。
尽管心里道着这样的话,但其实娜扎明白,她所感觉到的寒冷并非是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身边这个人的气场越来越冷冽了。
这让她也变得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轻松地面对归宁了,她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很多时候想问的话也都不再问出口,渐渐变得内敛了——尽管她明白,即便她还和以前一样大喇喇甚至偶尔冒犯,归宁也不会真的惩罚她,但她却直觉地不敢再继续像以前那样了。
归宁一动不动地又静默了半响,而后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满院子里依稀开始怒放的梅花道:“娜扎,你说这些梅花开得可漂亮?”
娜扎一愣,抬眼望了望院中的数株梅树,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梅花盛放的季节,当初种下去时还只有叶的梅树此时已经是绽放梅花,嫣红点点落在那枝头之上。
于是娜扎点了点头,道:“很好看啊。”
说完,娜扎又显得有些高兴地补充道:“郡主您还真别说。新来的小秦子和小路子还真是不错,瞧他们把这些梅树打理的,多好看。”
“既好看那就多看看吧,以后……怕是再没什么多的机会了……”归宁喃喃道。
“嗯,郡主,您刚刚说什么?”娜扎疑惑地问。她方才似乎听见她家郡主好像说了什么“没什么多的机会”什么的,是不是听错了?
归宁却微微摇了摇头。又转移了话题:“你说皇后她为什么突然变得收敛了?”
对于归宁这种忽然转变话题的谈话方式。娜扎也渐渐变得有些能够适应了,并没有因为话题陡然间的转变而怔愣,立刻应道:“这……或许皇后是在计划什么?”
归宁却笑了笑。道:“她并非是在计划什么,而只是变聪明了。又或者说……变得更像她自己了。”
“郡主您的意思是?”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而为了,终于懂得‘放风筝’的道理了。”归宁道。
娜扎只是短暂地愣了愣便立刻想起了归宁曾经对她说过的“放风筝”理论,但归宁却并没有等她接话。而是缓缓又开了口:“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娜扎摇摇头,“奴婢愚昧。”
“愚昧?”归宁探手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道,“娜扎,你怎会是愚昧之人呢?倒不如说,你变得比以往小心谨慎了。以前你可是有话直说的。怎么,现在不敢说了?还是不想说?”
娜扎一震,低头应道:“奴婢不敢。”
“呵——”听见娜扎的回答。归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暗想:
好一句“不敢”。又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也不知道她这一句“不敢”回答的究竟是“不敢有所隐瞒”还是“不敢说”。
不过,归宁却也不在意,只是道:“你的确是不敢,你明知皇后因何而改变,但你却不敢在我面前说出来。”
对于归宁会看透自己的想法,娜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微微低着头用沉默来回答了归宁的话。
她的确是知道的,她知道窦真儿为何会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如同一只扎人的刺猬一般,用尖刺对付所有的人和问题。
她之所以不说,的确是有些“不敢”说,但却也不单单只是怕说了实话会惹得归宁动怒,而是她觉得这样的实话或许会让归宁感到难过。
但这一次娜扎似乎想错了,因为归宁并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反而主动道:“你心里明白,皇后的转变与太后有关,但你却不敢说,你是怕说出来之后我会生气?”
窦真儿在发生转变之前,太后曾经召见过她,这一点无论是归宁还是娜扎她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归宁从未主动问及过这件事情,所以娜扎便也没有主动提起。
“是奴婢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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