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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儿已经将一切都筹划好了, 只等着秦凡将乔挽月给引开,但秦凡的动作未免也太磨蹭了些。
程雪儿给了秦凡使了好几次眼色,希望他能快点把明决和乔挽月拆开, 但问题是秦凡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两个人给分开,自从那天乔挽月进了秘境, 明决遇上了危险,现在乔挽月几乎是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的。
无论自己要做什么, 乔挽月一定会要求把明决给带上的。
而且就算乔挽月不说, 明决那个小白脸也根本不可能同意乔挽月跟自己走, 秦凡昨天答应程雪儿的时候将这事想的非常容易, 结果今天才发现这件事真的很难办,出师未捷,出师未捷啊。
程雪儿看着秦凡对自己摇了摇头, 将手中石塔握得更紧了一些,既然秦凡做不到,那可能只能由自己来了。
只是广场上的修士众多, 不方便动手,她得等今日的讲学大会结束后再出手。
程雪儿垂着眸子,在心中细细谋划了许久,好在这些年她靠着那些梦境得到了很多常人得不到的机缘和宝贝, 只是将乔挽月与明决短暂的分开, 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她也不想将自己暴露,想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她更小心地谋划了。
这一下午,程雪儿都没有听那位讲师在上面说了些什么, 她一心都在策划着讲学大会结束后自己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达成目的。
明决真的太危险了, 她不能把这样的人留在秦凡的身边, 目前秦凡不愿意离开乔家,她就只能帮着他把明决给除去了。
今天给他们讲学的那位讲师有些拖堂,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街道上的灯笼一盏盏的亮起来,才宣布结束。
已经是深秋了,天越来越凉,乔挽月担心明决的身体,拿了件斗篷帮他披上,看着明决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庞,乔挽月想起他去年刚来乔家的时候,那时候他的身体比现在可差多了,真就是形容枯藁命不久矣的样子,好在就这么一点点给调理过来了。
秦凡刚到乔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叛逆,经常不听劝,还会装病,多亏了明决劝着他,他才老实了许多。
乔挽月觉得秦凡能够变得今天这个稍微顺眼点的模样,明决功不可没。
秦凡刚来秦家的时候,十分的眼高于顶,自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其他人都是愚蠢的凡人,却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几乎都会表现出来。
她在玉京城西市上将明决和秦凡买下来的时候,奴隶贩子跟她说,如果再迟一日,明决就要被送到南平州,依着明决的身体,到时在那里干不了两日,就得去了。
乔挽月每每想到此都会觉得一阵后怕,幸好,幸好,她去的还不晚。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段轻舟退婚退得挺好的,如果她没有遇见明决,明决会怎么样呢。
乔挽月不知道,她也不想去想,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挽月带着明决沿着昏暗的长街往回走去,乔家弟子们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四周一片欢声笑语,秦凡怀着心事,他低着头一直都没有搭话,突然间黑暗中伸出一条手臂,将他拉了过去。
秦凡吓了一跳,随后发现拉自己的人是程雪儿,将那只掐诀的手放了下去,他本以为自己没能将乔挽月和明决两个人分开,程雪儿应该已经放弃他们之前的那个计划了,现在看来并没有。
程雪儿指着街口对面的那条街,对秦凡说:“到时候我会让乔挽月与明决分开,你将明决引到对面的那条巷子里,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你打算怎么做?”秦凡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现在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等以后我再同你说。”程雪儿说道,昏黄色的灯光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摇晃,那双眼睛里似有一道红光闪过。
秦凡犹豫问道:“我们家主不会有事吧?”
“那阵法只会困住她一小会儿,不会伤害她的,”见秦凡还不放心,程雪儿笑了一下,对他说:“我能对乔挽月做什么?白云城中这么多修真世家在这里看着,我不想活了吗?对乔挽月下手。”
即便因为那些梦,程雪儿恨不得让乔挽月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但是她也知道,就算有段轻舟护着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在杀了乔挽月后全身而退。
而且,如果她杀了乔挽月,段轻舟真的会护着自己吗?
在没有见到乔挽月之前,程雪儿是这样相信的,但是现在却不太确定了。
段轻舟究竟是为了什么退了他和乔挽月间的亲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偏偏那些人还以为段轻舟是移情别恋,喜欢上自己,真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段轻舟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还算趁手的工具,谁会管工具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秦凡终是点着头,答应了这件事。
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也是为了乔挽月好。
那一弯弦月悄悄隐藏到了云层后面,耳边乔家弟子们的说笑声也渐渐都消失了,待乔挽月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似乎已经迟了一步,她的四周一片漆黑,即使是作为五感异于常人的修炼之人,也不能看清眼前的这一片混沌。
乔挽月闭了闭眼睛,耳边连一丝一毫哦声音都听不到了,她似乎是被困在了另一个空间当中,她连忙召出渡雪剑,渡雪剑的剑刃上映出一道冷色亮光,乔挽月正要问问自己身边的明决怎么样,然她一转过头来,自己刚才握住的根本不是明决的手,而是一截穿着衣服的树枝。
乔挽月连忙松开手,漂浮在半空中的树枝落到了地上,就像是落到了一团厚厚的棉花上,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乔挽月握紧了手中的渡雪剑,借着渡雪剑那一道银白的光亮,向四周仔细地探查。
明决呢?明决到哪里去了?明明刚才他还在自己身边的。
乔挽月没想到她已经这么小心地守着他了,竟然还会那些人钻了空子,将他给弄丢了。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明决的性命?
现在想这些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出去,眼前应当只是一道阵法,她这两年来因为自己的修为没法精进,看了不少杂书,对各种奇奇怪怪的阵法多少有一些涉猎。
这修真界的阵法种类繁多,但其实多学一些,便会发现这些阵法之间也有一定的联系,差不多是可以做到一通百通的,只不过乔挽月如今学的还不算深入,所以应用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布置出一道阵法,而且恰到好处的只将自己一个人困在这里,幕后之人就这么想要明决的性命吗。
乔挽月不知道明决现在的什么样的情况,一时也不好催动那支戴在明决头顶的簪子,她将自己戴在脖子坠子拽了出来,这是她与明决成亲前特意找的一位前辈做的法器,她输了一点灵力进去,坠子发出浅浅的莹白色的光芒,乔挽月便能确定暂时明决还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明决遇见危险,她给了他不少的法器,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吧。
应该吧……
乔挽月不是很放心,将坠子握在手中,迅速将这些无关的思绪都清理掉,她需得赶紧从这里出去,快点找到明决。
明决本就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文光长老能够帮他在一个月内将经脉恢复好,乔挽月不希望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
她手中的渡雪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雪白的光亮,像是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天际。
另一边的明决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他娘子是第一次遇见,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出来,不过不碍事,让她练练手也不错。
他这里也不好表现得太平静,于是明决环顾四周,焦急地寻找着乔挽月的身影,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中除了急切外,仿佛还透着几分惶恐与无助。
秦凡故意等了一会儿,等到明决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才走上前去,向明决问道:“你是在找家主吗?”
明决连忙向他问道:“你知道挽月在什么地方吗?”
秦凡点了点头,对明决说:“你跟我来吧。”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明决应该立刻就跟着自己走了,然而他却警惕地看着自己,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刚才看到有个穿黄色衣服的身影,很像是家主。”秦凡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不然的话将来明决这个小白脸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突然翻脸,到乔挽月的面前告自己一状,那又有自己受的了。
明决还是不太相信秦凡,问他:“真的吗?”
秦凡道:“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你到底想不想快点找到家主了?”
明决的表情从迟疑渐渐变得坚定,他点头说:“好吧。”
他跟在秦凡的身后,沿着街道向西面走去,刚才与他们一同从讲学大会上离开的其他乔家弟子们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街道空旷,渺无人烟。
明决脸上的表情愈加的焦灼,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异常,催促秦凡向着前方的巷子继续走去。
秦凡看他一眼,这明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修炼的样子,他身上哪有丝毫作为修真之人应有风姿,他就不该答应了程雪儿,参与到这一摊子的破事当中。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秦凡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按照程雪儿所说,他接下来只要引着秦凡推开这条巷子最里面的那扇门就好了。
“你看那是不是家主?”秦凡指着远处那一抹浅色的身影像明决问道。
明决抬起头,顺着秦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墙上飘着一道模煳的影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像是乔挽月,不过明决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过是用灵力捏出来的幻象罢了了,眼下无事,陪这些小辈们玩一玩也无妨,正好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他这两年来得罪过什么人吗?
明决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这次下了天阙峰,他一直都是与人为善,以德服人的,动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世上怎么就有人容不下一个这样善良的自己呢?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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