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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知识面这么宽?见闻这么广?阿玖嘻笑看着林俨,目光热切,神情专注。
最喜欢有学问的人了,知识就是力量啊。
林俨唇边泛起浅浅笑意,“舅舅在鸿胪寺任职,掌宾客之事。份内之责属,乃是四夷朝贺、宴劳、给赐、迎送。”
“掌宾客之事”“四夷朝贺”,原来是一位外交官!阿玖眼睛一亮,热情的拱拱手,“失敬,失敬。”外交官,总是让人想起风度翩翩的举止,彬彬有礼的谈吐,总是和犀利敏锐,稳建果断这样美好的词汇联系在一起的。
要对外代表一个国家,不优秀不行。
阿玖往林俨身边挪了挪,讨好的笑着,“大舅舅,您在鸿胪寺所任何职?”跟我说说吧,也好让我心里有数,您是哪个级别的外交官啊。
林俨微微欠身,谦虚说道:“在下,鸿胪寺左少卿。”
阿玖瞪大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美丽的杏核形状,本来就又大又圆,这么一吃惊,一瞪,显得更大、更好看了。林俨心里酥酥的,微笑解释,“鸿胪寺是四品衙门,品级并不算高。鸿胪寺卿总掌朝会、宾客、吉凶礼仪之事,左、右少卿,为其贰。”
您这职位,算是外交部副部长了吧?阿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俨舅舅,满是敬仰之情。
林俨瞅着她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阿玖,舅舅喜欢你。”
您和我娘真是亲兄妹呀,她平时也这样!阿玖喜笑颜开。
血缘,是件很奇妙的事。
“您接待四夷宾客,会不会说他们的话啊?听说是鸟语?”阿玖殷勤相问。
林俨笑着摇头,“舅舅不会夷语。阿玖,太常寺有四夷馆,馆中设译字生、通事,蒙古、女直、西番、西天等地的往来文书,都由他们翻译。”
阿玖听的有些晕。林俨知道她年纪小,很耐心的解释着,毫无厌烦之意。好半天,阿玖才明白过来:这个时代没有专职的外交部门,这个时代的部门职责划分,某种程度来讲是有些混乱的。
“舅舅,您什么都懂呀。”阿玖靠在大舅舅身边嘻嘻笑,笑容非常谄媚。
裴琦、裴瑅一直在旁边含笑看着,裴琦忍不住说道:“舅舅当然什么都懂,他可有学问了!”裴瑅兴奋的点头附合,“对,舅舅是甲子科状元啊!”
全国第一名!阿玖看大舅舅的眼光,更热烈了。
怪不得昨晚大舅舅提起状元来不以为意,敢情是自己中过,所以才不当回事!学霸舅舅,美男子舅舅,阿玖想流口水。
“我昨晚才知道的呢,以前都没有听娘说起来过。”裴瑅有些遗憾的说道。大舅舅这么神气,娘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裴琦少年老成,不像弟弟似的天真烂漫,伸出胳膊肘轻轻捣了下裴瑅。阿瑅,大舅舅没准儿会误会娘对他不重视、不在意呢,这样不好。
裴瑅一脸的懵懂无知,不知道哥哥忽然捣捣自己,有什么用意。
阿玖冲着林俨甜甜笑,“大舅舅,我娘不爱吹牛。”
她大哥是中过状元的,可她从来没跟儿女提过。不是因为别的,她这个人一向不爱吹牛呀。
她甜甜笑着,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白牙,神色间满是讨好之意,或许还透着些心虚和歉疚。
林俨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孤度,连眼睛中也有了笑意。
一路之上,林俨和外甥、外甥女,相谈甚欢。
阿玖抱怨马车比船更慢、更不舒服,林俨温和告诉她,“北元时的运河,一直通到积水潭。不过,如今河道废弃已久,用不得了。”
如果不用从通州上岸,而是一直可以畅通无阻到积水潭,那会方便很多。
“我俩长大以后,要把河道重新修理,让运河能重新通到积水潭!”裴琦和裴瑅头凑头商量了一会儿,郑重宣布。
大舅舅笑着夸奖,“阿琦,阿瑅,有志气!”
阿玖笑成了一朵花。老话说的真是不错,龙生龙,凤生凤,三哥,六哥,你俩真是祖父的亲孙子啊,平常人听到这事也就是感慨一通,你俩却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展宏图了!
有大舅舅负责照顾孩子们,做爹娘的可就舒服了。裴二爷挤到林幼辉的马车里,林幼辉要撵他下去,“这是我做姑娘时的马车,我要一个人乘坐,重温少女时光。”裴二爷不肯走,“林姑娘一人独处,岂不辜负这大好春光?请允许我陪伴左右。”林幼辉见他耍赖,也便由他。
马车中铺着雅致的毯子,绵绵厚厚,柔软舒适。两人相依相拥,温存缱绻。
“快到家了,有没有‘近乡情更怯’之感?”裴二爷调侃。
“才不会!我有两个可爱的儿子,一个宝贝小阿玖,这般骄人的成绩,哪用得着近乡情怯?”林幼辉嗤之以鼻。
宋之问他是被流放了,逃归,才会“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我和他可不一样。我么,虽称不上衣锦如归,也是携夫婿,带儿孙,浩浩荡荡一大家子同回,气势足着呢。
裴二爷作沮丧状,“原来是有儿有女,故此底气十足。”
丈夫呢,丈夫不值一提是不是。
林幼辉微笑,“儿女是我生的,故此要刻意炫耀一番。我夫婿又英俊又才华横溢,且体贴妻子,关爱儿女,更值得显摆呢,不过,夫婿是父母为我挑选的,却不是我的功劳。”
她妩媚的看着他,神色既温存又调皮,美丽的杏眼秋水潋滟,满是柔情蜜意,裴二爷痴痴看她,心醉神迷。
“丈夫虽不是你挑选的,却是你调,教出来的,如何不是功劳?”裴二爷轻笑,“娘子,若你不是这般美丽聪慧,我又怎会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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