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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记当初尚年少,锦衣华服尚不惜,待到蒹葭化灰烬,是谁背弃?
苏锦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走到窗口,正看到秋泱坐在南馆门口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一袭月白袍子,松散地系着,手下一把古琴,口中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秋泱的声音并不如普通男子般粗犷,反而透着些许柔媚。
苏锦听着他的歌声有些慌神,曾几何时,安堇也这般躲在那人的窗口下,听着那人唱着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呵呵呵,真是可笑!
不知觉,秋泱已将整首《蒹葭》唱完,起身,下台。身后早有人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琴,弓着腰,将他引进去。
苏锦看着冷笑:“不过小倌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清高的了?还来这套,呵,不过如今罢了……”等他人老珠黄,就会知道,如今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论你如今有多风光,最后的结局一定是独自一人,也许没有人再关心你的生死。
一壶酒,一碟婳坊的糕点。一把琴,一首曲,道尽无数事。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有男子着一身红衣,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唇轻启。
“相公果然好歌喉,在下领教了。只是相公这般多才多艺,为何却被埋没?”白衣男子手里端着杯酒,轻啜一口,看向对面的红衣男子。
“呵呵,公子这般想,可世人却不这么想……我这般残缺之人,又有多少人念着我?”红衣男子自嘲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相公何必自贱?谁不知当初相公是何等风光?只不过是被人所害才会沦落至此。”白衣男子端着酒杯看向红衣男子,叹。
“都已经过去了,何必提它?”红衣男子叹道,重又倒上酒,复又饮尽。
“呵呵,相公对那个害你的人难道就没有半分怨恨?毕竟是她害了你。”白衣男子听了笑道。
“恨不恨的,讲这些做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恨她又有何用?何况,我并不恨她,若非她,我也不会看清很多事,呵,我反而要感谢她。”红衣男子执酒杯饮尽,笑。
“呵呵,你落得如此下场却要感谢她?哈哈哈哈,舞檀,你何时如此善解人意了?”白衣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手中酒杯轻侧,不知觉中,酒液皆数倒尽。
“不过是经历了一番生死,都看透了。”红衣男子即是舞檀,苦笑。
“呵呵,看透?你如果真的看透,为何要骗他?”白衣男子听了失笑,舞檀若真的看透,何需欺骗蘼乙,若不是知道真相,他也几乎被他骗了,那样脆弱的眼神,任凭任何人都会被骗吧?
舞檀没有再说,只是一味饮酒。
“舞檀,你果真不帮我吗?”白衣男子又问。
“我答应过他,只是做他的舞檀,再也不去理会任何。”舞檀又喝了一大口酒,凝重道。
“呵呵,你难道真要听他的话?舞檀,你觉得如果他要杀你,蘼乙能保护好你?又或者说,可能蘼乙也会被你连累。”白衣男子冷笑。
“我……我不会连累他的。”舞檀有些犹豫,道。
白衣男子看着他不语,只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