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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遥上楼前嘱咐店小二送些酒菜上来,回到房间后便胡乱的吃了些又喝了角酒暖身,随后便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修习灵隐阁内功洗尘谱以及剑宗爷爷传下的功法,却说这种内家的功夫不比外家的技法可以取巧,分毫掺不得水分虚假,除了各人所修功法本身的高低优劣运行经脉不同外,便拼的是水磨的功夫,稍有懈怠长此以往便会落后于人。
功行几个周天过去,肖遥只觉得通体舒畅知道这几日功力又有了些微的进步不由的喜上眉梢,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他从小跟随灵隐子和剑宗两人修身养气,自从在忘忧真人那里得到了提真蓄力之法更是一日千里功力每日都有长进,但恩师忘忧真人和师兄齐谷明两人常常挂在嘴上,叮嘱他当心的武学障却迟迟没有遇到。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肖遥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但见朗月当空风淡云轻竟然已是到了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是打坐之后神清气爽精神更加振奋丝毫也没有睡意,正准备关上窗子,突然瞥见一个黑影从客房里窜出往后院马厩方向去了。
肖遥心中一动,待那黑影闪过后,急忙从窗子处飘身而下,他练的轻功‘踏雪’最长于辗转身法,这时从二楼纵身跃下竟然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肖遥方方落地,就听到马厩里传来了一声惊怒的嘶鸣,认得是自己的那匹银鬃马的叫声,暗骂道:“好个毛贼,竟然偷到他肖遥的头上了。”
当下提气纵身往那马厩的方向追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吱呀’一声木门开启的声音,心中叫了声‘糟糕’,生怕那贼人手快抢了马去夺路而逃追他不上,脚步迈的更急了。
等到赶到马厩里时,便只瞧见一个骑马汉子离去的背影慢慢融入夜色中不由得更急,这时马厩里又是一声欢快的嘶鸣,肖遥一惊扭头去看时,自家的那匹银鬃马正好好的呆在马厩里冲他嘶鸣,但是绑马的缰绳已经被人扯断丢在地上。
想是那偷马贼溜进了马房,看得他的银鬃马神骏于是拽断了缰绳,只是没想到良驹认主不肯让他骑上放声嘶鸣,这才慌忙之下胡乱偷了匹驽马翻身骑上跑了。
虽然自己的银鬃马没事,但肖遥也没想着就这么饶了那偷马贼,生怕骑马追去惊动了对方走脱了去,想那驽马脚力一般,便运起轻功顺着地上的马蹄印迹往那马蹄声响起的方向追去,他这时的轻功融汇了良门和灵隐阁两家所长,身轻如燕发力之下一段时间甚至快逾奔马,也不怕追不上那小贼。
那偷马的贼人包着头巾身材壮硕须发皆张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乔装投店的大和尚,这和尚法号德净。
德净和尚本是嵩山少林寺的达摩堂武僧,师父法号素空乃是少林达摩堂首座,是素字辈武僧中少林方丈慧藏禅师之下的第一高手。
德净师从素空学得了一身好本领,在寺中担任守护藏经阁的重任,只是前几天却不知为何发了狂性,突然在夜里重手打伤了另外几位看守藏经阁的武僧,从藏经阁中盗取了两本少林绝学连夜遁出少林寺,往南方逃去。
这般门中弟子盗经叛寺的恶事,少林寺屹立中原数百年间也未有发生过。座下弟子盗经叛寺,素空自知监管不力难辞其咎,去戒律院自领了三十僧棍刑罚后,仍然耿耿于怀顾不得股间的伤势,向方丈师兄素藏请命领了师侄德怀,跟着德净留下的蛛丝马迹往南一路追去一心要将恶徒捉拿擒回少林寺追缴逆徒盗走的少林武经。
肖遥白日里碰到的那个身披袈裟的虬髯和尚便是素空。
素空身后跟着的年轻和尚便是他的师侄德怀。
德怀和尚本名陆传宗,今年三十又六生得眉清目秀,他本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贡生家境殷实,只是十几年前大婚之日遭逢奇祸被歹人掳掠,幸而被路过的少林贞智大师救下逃的了一条性命。
几日后等陆传宗赶回家中时,却见自己一家数十口都遭了歹人的毒害竟无一生还,又遍寻新婚妻子柳依依不着,想来妻子貌美定被奸人掳掠走了淫辱。
陆传宗这时心若死灰看破世事自感无颜苟活一心求死,眼见上吊气绝竟又被路过的贞智大师救下带回寺内抚养,区区数日陆传宗便被贞智大师接连救下两次,突然福至心灵叩求贞智大师收录,贞智大师亦感陆传宗与佛有缘,只是十几年未再收过新徒,便权且把陆传宗记在了自己弟子素光禅师的名下法号德怀。
只是未过多久德怀名义上的师父素光便被奸人所害,贞智可怜德怀身世孤苦便亲自传其降魔棍法教授武功,此后德怀寄情武学之中以武为乐,他本悟性极高佛缘又深,法号虽然是德字辈,但得贞智大师亲授武艺佛法,论辈分其实便说是少林方丈素藏的师弟也不为过。
那德净和尚深得师父素空的真传武艺十分了得,在德字辈的武僧中也就德怀能够稳稳胜过他一头,由同辈的德怀擒下德净更显佛门广大无量威严。
那德净下了嵩山奔波逃亡日久,今日终于逃到这湖广八卦山下左近,便想在山下的紫金镇中寻个地方躲藏,他虽然蛮恶但骨子里却怕极了自家师父素空的神威,只是自河南嵩山一路没命的逃来,却不知为何始终甩不掉跟在后面拿他的师父。
直到昨日德净和尚才想明了其中的关窍,进资金镇之前躲在路边抢了个单身赶路的汉子,把自己身上破旧的少林僧袍胡乱卷了扔到草丛里,换上了那汉子的衣衫又取了块头巾包住秃头,这才来镇上的城东客栈投宿躲藏。
哪成想自己的师父素空和师弟德怀两人一路寻到了这紫金镇里,竟然还摸到了城东客栈询问他的踪迹,德净在自己房中听到师父的声音心中顿时慌了神,这才想着趁着夜晚逃走继续往南,只是两条腿终究快不过自己的师父去,便寻思着去马厩里顺手牵马再行逃走。
好容易挨到夜半无人之时,悄无声息的翻身出了自己客房,蛇形鼠步地摸到了马厩中,肖遥的那匹银鬃马又高又壮一身银鬃如洗,在茫茫的夜色中很是扎眼,那德净虽然不会相马还是一眼便看中了它上前拽断了缰绳拉扯马匹,只是没料到那银鬃马性烈通灵并不屈服与他反而放声嘶鸣,德净心知师父和师弟就在左近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被人发现,这时见牵不动银鬃马便不执拗,随手另牵了匹驽马翻身起了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