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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流云跟着自己这么久,仲墨也是老太爷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容雪霏还真要怀疑一下。
平时府里没有外人在便也算了,怎么今天还会专门叫她过去?
容雪霏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让自己的三个丫鬟都跟着,朝水镜轩的方向走去。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好歹人多有个照应。
从东湖小筑到水镜轩只有一条路,内府的人不是在琴华苑伺候,就是在东湖小筑,再不然就是各自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屋子。一路过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直到了水镜轩,才见到仲墨迎上来。
他今天的举动也着实奇怪,不引容雪霏进屋去,反带着她去耳房,然后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偏门,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这个走廊容雪霏从来都没见过,也不知它到底通到哪里。仲墨不说话,流云她们三个也沉默不语。容雪霏在这种诡异的安静当中心里直发毛,生怕等下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怪事发生。
可是她猜错了。走廊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仲墨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容雪霏没办法,只得自己伸手推开那扇门——
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房间。这个房间不大,靠着南墙是两个方方正正的椅子并一个四方的小茶桌,南墙上还挂着一张山水画;北面是糊着窗纸的两扇窗,东西两面的墙上都空空如也。
容雪霏抬脚跨过门槛,仲墨还是不肯向前,只是叮嘱紫苏和紫菀守在这里,又说有事要和流云谈,回身关了那扇门,接着容雪霏便听到了两个人渐渐远去的的脚步声。
水镜轩之前是内书房,现在是老太爷独居的地方,如果连仲墨这种老太爷的近身小厮都不敢进这个房间,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可这个屋子摆设如此怪异,别说不似客厅,连基本的摆设格局都够不上,甚至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南面设桌椅,北面开窗户的壮举。这样的一个房间还是在老太爷平时生活的地方,难不成还有关系重大的作用?
正在容雪霏心中充满疑虑的时候,她隐隐地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而声音正是从南面传来的。容雪霏将信将疑地掀起那副画,她终于发现了这里面的玄机。
墙上有一个小孔。
从孔中看进去,那个房间与老太爷卧室里的陈设盆景俱是一样,那床边坐着的,不是老太爷又会是谁?
而床前的紫檀木雕花圆桌旁边坐了两个年轻的男子,其中面向着北面的一个,容貌刚好能让容雪霏看得清,他正在和老太爷说话,行为举止俱是不俗。
“……先祖父在世的时候常常和我说,放眼朝野之内,也就是安国公才有这般胸襟和气度,所以才会一直得蒙圣宠,晚辈要多学着些才是。”
估摸着这个视角所在的位置,那应该是一副御赐的木雕山水画吧?难不成墙上这个小洞,是靠着那木雕掩饰,然后可以从空隙当中窥视屋里的情况吗?
怨不得仲墨不肯进来,连容雪霏自己也开始后悔了。
自己躲在这里窥探祖父和两个年轻人说话,应该不大好吧?
一闪神的工夫,老太爷已经开了口,“……他这是谬赞了,老夫这些年无心政事,便是圣上眷顾,也不过是念个旧情而已。若论审时度势,而今要数成郡王为先,要学什么,让他自己教你便是了。”
老太爷话说得又几分生硬,脸色和口气却是略带喜悦。内室待客,说明眼前的这两个,对他而言都是比较亲近的人。
这个孔洞的高矮适中,容雪霏站在这里拄着桌案刚刚好可以平视。因距离稍远,里面的谈话她也没有完全挺清楚,只大概地知道,那个面向她的人一直在套老太爷的话,问朝中近来可有动向;老太爷就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思忆过去,就是夸赞成亲王有胆识有作为,根本就不接茬。
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般情景在容雪霏看来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八卦记者,在采访身经百战的泰斗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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