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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之内,琼华已经安静了许多。
剑舞坪上不再有着许多穿着白衣蓝袍的弟子在练剑,醉花荫也请愣了许多,思返谷也有许久没有人去了,整个琼华越发寂寥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琼华此时的光景,夙影摇了摇头,却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当年剑舞坪上是何等热闹,永远充满着欢声笑语,卷云台上总是闪烁着红色与青色交错的光芒,醉花荫中,一道柔美的身影让那本就美得如诗如画的风景越发安宁娴静,思返谷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潇洒不羁,笑声在风中散开很远很远……
什么时候,琼华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陌生的模样了呢?
夙影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切地意识到,真的是他们做错了……
修仙重在修心,以双剑网缚妖界抢夺紫晶石而举派飞升,本就是邪门歪道,从琼华派道胤祖师提出举派飞升的那一刻起,琼华就已经走上了歪路。
然而,即使是错的,又如何呢?
她不后悔当初偏向琼华的行为,不后悔那时候抢回了望舒剑跟小梦貘。
正如她所说的,无所谓正邪是非,她所要做的,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更重要的琼华罢了。
然而此刻,看到如今寂寥冷清的琼华,夙影终究还是轻叹了口气。
若是当年没有网缚妖界,就好了……
事到如今,却已经是无法回头了。
哪怕后果是万劫不复,也必须……走下去……
这就是,她所选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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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影,紫英他们都已经到蜀山了吗?”玄震问道,之前他们让慕容紫英带着一众弟子下山,却是借着去帮蜀山除妖的借口的。
夙影点头,“是的,已经确认过了,紫英等人正在蜀山,蜀山掌门会照顾好他们的。”
“那就好。”玄震道,“玄霄,夙瑶,你们的双剑练得如何?”
玄霄沉默地点点头,夙瑶道,“虽然还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对付元气大伤的幻暝界,已经足矣。”
“好,”玄震舒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候幻暝界的到来了。”
“这一次一定要……为十九年前死去的师父还有大家,报仇!”
转眼便是幻暝界接近卷云台的日子。
时隔十九年,琼华的卷云台上,再次升起了羲和望舒形成的剑柱,网缚住了幻暝界。
一众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琼华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闯入了幻暝界,大肆地抢夺着紫晶石,时不时地对上梦貘,便厮杀一场。
三个光球从幻暝界中飞了出来,落到地上便化作了银发红眸身着铠甲的青年。
玄震跟夙影等上次琼花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弟子转瞬间便迎了上去。
很快地,地上便多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一切恍如十九年前的噩梦重演。
然而此刻众人的心中却来不及感伤,而是怀着恨意迎上了来袭的梦貘,拼尽全力,誓要将敌人斩落剑下。
又一道光球落到了地上,化作了冷艳绝美的女子。
“终于出来了,幻暝界主婵幽。”
婵幽冷笑,“夙影,你琼华为了飞升抢夺我幻暝界紫晶石,已是心生邪念,便是真的成功了,天界也容不得你们!”
“那又如何?”夙影神色依旧冷然,“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我琼华与你幻暝界注定有此一战,便由这一战一决胜负如何?”
“好!”婵幽大笑出声,“便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
“噗——”
婵幽捂住胸口,嘴角仍旧残留着一丝血丝,地上一滩明艳的血红,那是她刚才吐出的血。
微微蹙眉,夙影道,“婵幽,你当年被我师父所伤,如今尚未痊愈吧。”
婵幽冷笑一声,“那又如何?纵然力有不逮,我还是幻暝界的界主!”
夙影沉默了一会儿,收了未央剑,转身准备离开。
“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婵幽,”夙影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我知道,当年是我琼华心怀不轨在先,说要为师父他们报仇,说句不客气的话,琼华师出无名。”
“如今琼华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紫晶石,也没有必要再跟你们纠缠下去。”
“十九年前那一战,幻暝界损失不小吧?婵幽,你若是当真为你幻暝界着想,还是就此撤回幻暝界比较好。”
“……”婵幽咬牙,“夙影,你琼华心生贪念痴心妄想,必遭天谴!”
“我知道……”
夙影渐渐走远,只剩下她的声音幽幽地飘散在空中。
“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
“哪怕,那是一条绝路……”
婵幽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流光,末了,轻喝一声,“回幻暝界!”
还残留在卷云台上的梦貘们接到了婵幽的命令,纷纷低吼一声,化作光团飞回了幻暝界。
“夙影,我等着看,看你琼华如此算计,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啊……
看着已经没有了幻暝界的影子的天空,夙影忽然笑了起来。
大概……会是万劫不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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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容紫英带着云天河和韩菱纱回到琼华派的时候,却发现琼华派中一片寂静。
“不好,快去卷云台!”
卷云台上,慕容紫英终于看到了寻觅已久的人。
“师父、夙影长老、夙瑶长老、玄霄师叔!”
“紫英?”玄震皱眉,“不是叫你去蜀山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紫英,”夙瑶拧眉,“身为琼华下代首徒,你怎么能丢下众多弟子违背师长命令?还不快速速离去!”
“我不走!”慕容紫英眼里满是倔强,“师父,收手吧,是你们做错了啊。”
“对啊,”云天河上前一步,“十九年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既然琼华错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一错再错呢?”
“住口,云天河!”夙影喝道,“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劝我们放弃?”
放弃,说得倒轻巧,事到如今,他们哪里还有回头路?
“玄霄……”云天河的视线落到玄霄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也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吧?放弃吧,好不好?你们这样做真的是错的啊……”
玄霄一双赤红的眼睛中满是讽刺,“哈哈哈!昔日修炼双剑、苦无进境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初有所成、经络逆变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失却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无人顾我生死……如今,你什么都不懂就大言不惭地劝我放弃?!!太迟了!”
“玄霄一生成于修道、亦毁于修道,纠结已深不可解,此种心境,你们怎能体会……”
“紫英,云天河,韩菱纱,你们快点离去。”
夙影回头,远远地,已经能够看见一条贯彻天地的光柱——那就是琼华派渴望已久的昆仑天光。
“那里,并不是你们这般修为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了的。”
“我们不会走的!”云天河道,“只要你们不肯放弃,我们就绝对不会离开!”
“放肆!云天河!你不过是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这么说话!”
夙瑶冷声喝道,不耐烦地拂袖便是一道水系攻击法术,巨大的水龙腾空而起,向云天河袭去。
“天河!”紫英一惊,连忙挡下夙瑶这一击。
玄震默默地看着他,良久,叹息一声,“紫英,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师父……”紫英有些不安,看着玄震眼里的失望,心里的不安便越发深刻。
“紫英是为了你们好!”韩菱纱急道,“为什么你们偏就是执迷不悟呢!”
“韩菱纱,你不懂,”夙影摇头,“你们足足迟了十九年,如今已经太迟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想做,却不得不去做的。”
韩菱纱愣住了。
她想问为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她知道,即使她再问下去,也无法得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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