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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自然不知道,她现在这副瘦小枯干黄毛蹀躞的小模样儿,居然入了金牌牙婆子春大奶奶的法眼。虽说后来模样儿在贾府算出挑的,可先在她是有自知自明的,照过镜子,知道自家什么德行。
每日里照常学着规矩,偶尔受四个秋主要是秋菊使唤,她最爱使唤小丫头,给她捏腿捶肩充主子款儿。
依着晴雯早先的暴碳性子,早一蹦三尺高一巴掌甩过去了,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凭什么给你抬轿子让你充大爷!小丫头怎么了,小丫头也是主子的奴才,不是你一个丫头的奴才!
可现今,看了看四个秋,衣着光鲜面色红润,个个使唤着她们新来的一个小丫头伺候着。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人家四人现在主家心里可是银子打的似的值钱,李婶子那竹戒尺敲身上可疼的很,柳枝的眼刀儿更冷嗖嗖地刺心。而她自己个儿不过是春娘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还真不如人家贵重,认命吧。
不过想想,她就是个奴才的命,伺候谁不是伺候,也不会少块肉。若不是这让人看不上的秋桐姨娘,她至于这般不平么?说到底,秋桐姨娘当年虽不着调儿,可也没得罪过她,现今她也犯不上闹心。
好在现在的秋桐姨娘,年纪还小没那么恶毒,也没认真难为她,半真半假地哼唧两声儿表示舒服就完了,跟一边绣帕子做针线的秋红秋兰说话儿:“唉,那小蹄子又去琴姐儿那儿献勤儿了吧,我说怎么又不见了呢,见天儿的跟哈巴狗儿似的,看着就碍眼。”
晴雯扫了一眼便知,指的是不在这里的秋桂,容貌气度,颇有几分袭人姐姐款儿的那位。
秋红直率,头也没抬地道:“你不是正好不喜欢写字么,瞧你现在多享受,春大奶奶也比不上你吧,眼气人家做什么。”
秋兰也道:“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我们总要走的,可奶奶对我们确实难得了,吃穿不说,这些年竟是一手指头也没碰过我们,想想我们以前在家过的日子,现在也够享福了,替奶奶尽点心也是应该的。”
晴雯忍不住抬头看了娇憨圆润的秋兰几眼,真不愧是后来的佩凤姨娘,这话说的可一点儿也不‘娇憨’,反而很‘圆润’。没想到自己竟走眼了,这位秋兰姑娘才真真有袭人姐姐的精髓,真是位‘贤人’,贤到骨子里去了,一张嘴不费吹灰之力地安抚了秋菊,也讨好了主家,还入情入理的,那秋桂白长了张像袭人的脸,只知一味做活。
又看了眼给秋红秋兰捻线的桃花和秀儿稚气的小脸,那天真的眼神儿一丝不苟的神色,一副给秋红她们打下手多么荣耀似的,确实荣耀,二十多个丫头里被挑出来的,恐怕自己小时候也这副懵懂样儿吧。
虽然她很怀疑,桃花那神色十有□是装的,这家伙小小年纪才叫贼精。
秋菊显然只听进去了秋兰后半句,心里立时不舒坦了,马上坐直身子撇嘴挑眉道:“哎呦,竟是我们狼心狗肺了,春大娘不把你留下伺候琴姑娘真是屈才了,没想到我们中间还藏着位义仆,真叫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呐,想必将来春大娘定是要把您倒卖到好人家当主子奶奶了,不然对不住你这颗心呢……”
秋兰登时被奚落的脸上通红,嘴巴没有秋菊利索愣是不知如何反驳,倒是秋红一看怕两人真急了,忙调停:“秋兰你别听她嚷嚷,秋菊你也消停些吧,都少说两句,咱们这在一起一日少一日了,何必给人添堵,大家不痛快,让人听了像什么样子……”
秋菊不干了,一把拍掉晴雯在她肩膀上胡乱揉搓的小爪子,横眉竖目瞪着两人,尖声尖气泼相尽显:“感情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一伙的了,我倒不知道你们这么眼馋人家那上杆子献殷勤儿的,我这个外人没的给你们这二主子添乱,你们也不用看我不顺眼,赶早儿的我就出去了,大家眼不见心不烦趁早散了干净!当是什么好的呢,一样当奴才的,主子大小可差的远了,将来不定谁得意呢!”
一时秋菊气焰高涨口角锋利,以一敌二居然稳占上风,直杀的顾着脸面的秋兰秋红狼狈不堪满面通红又羞又气,秋红还能勉强支撑偶尔插话劝解几句,至于那深具袭人姐姐精髓的秋兰姑娘,口齿比不过,只涨红着脸急的呐呐不能言语,双眼泪汪汪泫然欲泣。
这种程度的口舌,在晴雯看来不值一哂,依她的想法,两个大嘴巴子保管能搧的秋菊姨娘悄没声儿的世界清静,拿那一丈青扎她三下子包她长记性,这小蹄子就是吃饱了撑的把无理取闹当消食。
不过,她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有被人搧的份儿,所以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动了动,痒痒的又缩了回去。
她不行有人能治秋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房内三人听见:“春大奶奶……”三人齐齐收声儿,晴雯声音低了一些仿佛十分担心似的呐呐,“春大奶奶说……不让拌嘴……”
秋菊抬头看了眼门窗,不是很肯定隐约感觉被作弄了,她这人无理要说三分理的,哪管那些,一扭身双眼喷火盯着晴雯怒骂:“作死的小娼妇活腻歪了吧,少拿春大奶奶夏大奶奶的来吓唬我,惹急了姑奶奶大家谁也别痛快……”一连串的恶毒谩骂脱口而出。
晴雯抬眼看了她一眼,怯懦地退了两步以免这蹄子发疯搧她,口里却道:“李婶娘安好。”
“我呸,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捧着棒槌当针,那老李婆子我还没放在眼里,也不过跟我们一样的奴才罢了,你真当她是什么天王老子不成,今天我给你熟熟皮子我看哪个能护着你!”说着挽袖子就要动手。
李婶子带着俩干粗活的婆子正冉冉从窗前走过,闻言驻足……晴雯忽然醒悟,过去的自己难怪小命混没了,真是蠢的可以,贾府那么些能耐梗儿,做什么遇事儿忍不住,她一个使唤丫头要强出头!出头鸟儿、出头的椽子,就说她呢吧。
即便忍不住要出头,像人家麝月那般理直气壮条理清楚地,把人骂的哑口无言也算本事,最本事的自然是袭人姐姐的派兵点将指挥若定四面讨好忍辱负重的,人说自己使力不使心爆碳似的,真是半点儿也没冤枉自己。
至于偃旗息鼓的秋菊姑娘,倒真真能屈能伸大丈夫也,在一屋子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拿起帕子满脸堆笑扭着出了房门,一边给李婶子拍打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献媚:“婶子这是去做什么哟,婶子每天忙进忙出的真是辛苦了,我们年小体弱也帮不上什么忙,怪过意不去的,您进来歇歇脚喝杯茶,秋菊给您捏捏肩膀捶捶腿儿吧……”
李婶子不为所动淡淡看了她一会儿,直把未来的秋桐姨娘看的更加讪然,方道:“不必了,怎么敢烦劳秋菊姑娘大驾,老婆子生受不起怕是要折寿的,不过是个奴才命罢了。我看姑娘也安生些儿吧,是生是死是好是歹的,现在还是我们主子说了算的,我这把老骨头好歹还能说上句话儿,你若有本事,真到将来攀了高枝儿再说也不算晚呐。”说着看了三个小丫头一眼,在晴雯身上略停了停,提高了嗓门,“你们三个没事儿在姑娘们屋里讨什么嫌儿,自己屋子都收拾好了 ?衣服都洗干净了?规矩都练好了?让我发现谁偷奸耍滑,有你们好果子吃!”
李婆子说完看也没看秋菊等人一眼,带着婆子们抬着东西扬长而去,晴雯三个趁机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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