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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安并未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嫣然一笑,故作神秘,侧首道:“你想我留下来吗?”
许是夫妻的戏码太过浓烈亲近,她这一刻的神色娇羞而美丽,像是在同他撒娇一般可爱。寒冽语塞,半晌之后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要给我答案。”
总觉得,如此静好明媚的时光里,他不再是点刹楼主,她也不单单只是他的属下,他们像是一对患得患失的恋人,谁也没有勇气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也恰是因着这一点,他与她都好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不敢说出来。
夜色已深,客栈的嘈杂早就消停,静谧得分外惹人感伤,她重新躺下来,还刻意多留出些辈子给寒冽,只见她目色迷茫孤寂,单薄的像是早晨覆在花瓣上的一重露水,只待阳光出现后享受那一刹那的晶莹便要永世消失。
“上一次陆箫带我去了那个地方,那一次我原本可以回去的,不过……”说了一半,她忽然又失笑出声,斜睨了一眼躺在枕边的寒冽,他已悄然阖目,神色分外安详,然而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紧张不安的内心,她悄悄侧首靠向他的方向,如向阳花一般笑得特别满足,“我想哪一天心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牵挂,就会离开。”
“睡吧。”
半晌之后,他才轻轻开口,空气中属于楼兰的陌生感时刻提醒着他们要随时戒备,但楚若安还是深深睡了过去,也许只有在寒冽的身边,她才能真正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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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边境,沧渺山南,燕邑部落。
夜色如墨,十几只火把将这个村子照得亮如白昼,寒冷的空气里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杀戮的气息还萦绕在所有的头顶,宇文彻的十名暗卫不过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整个部落握在了掌心。
死伤无数的血河中,充满悲哀的哭泣和绝望的呐喊,除了那些尚有温度的尸体外,所有人都被逼上了村里最大的祭台,十名暗卫举着火把将祭台包围,似乎只要宇文彻一声令下,这里即将化为地狱。
“魔鬼!我要杀了你!”
黑暗的身后响起一道凛冽的女声,带着频临死亡的恨意朝着宇文彻的后背袭来,然后还没下手就骤然转身的宇文彻死死掐住了咽喉。
那一刻,星辰黯淡无光,可他们还是看清了彼此的容貌,都在那一刹惊讶不已。
他像天神一般俊美,森冷幽暗的眸光充满了野兽一般的威严,让她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而她的眼灿烂如天空,浩瀚似汪洋大海,那样熟悉的恨意,那样美丽的倔强,像极了他心心念念想念的那个女人。
“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本王就知道,不杀尽天下人你是不会出现的。”他的嗤笑在风中扩散,震得所有人畏惧惶恐,“你叫什么名字?”
她狠狠咬牙在他的笑声中换回自己的意识,但见那双明眸中的痛意越发浓烈,她一席单薄的白衣在风中猎猎飞舞:“我是燕邑的圣女艾晴,我要守护我的族人,然后……杀了你!”
那模样,倔强中藏着坚韧不屈的灵魂,连十四都忍不住替她惋惜,也许老天爷就是这样的垂爱宇文彻,总是让一个又一个灼灼绽放的女子凋谢在他的手里,譬如楚若安,譬如艾晴。
“好,很好。”宇文彻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看着艾晴在死亡边缘挣扎得样子,他双目微眯,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色彩,“现在只有一种办法你可以救你的族人。”
艾晴紧蹙的眉心稍稍放松,琉璃般透澈的目光深深凝视着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但见他薄唇轻启,吐气如兰在他耳边低低道:“取悦本王,只有本王快乐了才会答应你的要求。”
沧渺山的春天还温暖,山谷里的春花已经崭露头角,夜风送来幽幽花香,参和着她处子的芳香令宇文彻开始模糊,彻底将她当做了楚若安。
艾晴垂首,她不傻,她也随族人一同赴死的勇气,然而祭台上那么多无辜的族人,有老人有妇女,还有阿嫂家尚未出嫁的幼女……如果有选择,她怎会为了一个人的快乐悲苦而置所有人于不顾。
她是圣女,是这个村子世世代代的守护神,她向上天祈祷,赐予他们最丰富的生命及最幸福的生活。就如此刻,她有责任为他们求一条生路,毕竟生命那么长,总有一天会忘记全部不快乐的。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仰首望向宇文彻充满戏虐笑意的双眼,咬牙道:“可以换个安静的地方吗?我不想被我的族人看到,他们需要圣洁的力量支撑下去……”
宇文彻不语,半晌的迷离让他骤然想起许多许多的曾经,想起楚若安也曾这样地求过他,他以为自己会快乐,到头来却更堵得慌。
“算我求你。”艾晴咬牙,对着最大最恨的敌人说出生平最软弱的一句恳求。
宇文彻大步朝村外的营帐走去,头也不回对着一旁沉默许久的十四吩咐道:“把村子先封起来,将她带回营帐。”
“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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