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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丽娟便又跑到附近的小店打陈刚的科机,想问一问他这种车可不可以乘坐。我们两个人傻乎乎的,连价钱都没问。谁知等了半个多小时陈刚都没有复机,女店主却催着我们给钱。
丽娟边掏钱边问:“多少钱?”
女店主面无表情地说:“一百二十。”
我和丽娟差点晕过去,一个科机又没有复机,在我们家只要五毛钱呢,这里却要一百二?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不过打了一个科机,还没回复,怎么会这么贵?”
女店主不耐烦地说:“一百二还贵啊,看你们是穷鬼我都少要了呢。”
我还想说什么,丽娟却暗中拉了拉我的衣领,我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我心里一寒,赶紧闭了嘴。丽娟乖乖地掏出两百块给递给女店主。
女店主把两张钱在手里理了理,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一张一百元说:“这张是假的!”
丽娟惊叫道:“不可能!”她接过钱一看,立刻指出,“这张不是我的钱,一点皱折都没有。我的钱刚才拿出来时,是叠得四四方方的!”
女店主一愣,随即撒泼般地说:“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丽娟还想分辩,她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肩,皮笑肉不笑道:“姑娘,你也不看这是啥地方?”
我清楚地看到,他拍丽娟的那只胳膊上纹了一个耀眼的刺青。光天华日之下怎么有这种事情,我想寻找救援,一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警察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警察感觉到我的目光,将身子一转,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心冷了。丽娟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将口袋里所有的零钱都掏出,和丽娟身上的零钱凑了二十元给女店主。女店主接了,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我和丽娟赶紧挽起放地在上的尼龙带,快速离开。
白白被讹去一百多块钱,我们都感到冤枉。刚走了几步,便又看到一个警察。我想,刚才那个警察可能是眼晴近视没看到,如果直接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于是,便拉着丽娟走到那个警察身旁,象遇到亲人一般,委曲地诉着苦:“刚才我们打电话,被人讹去了一百多块钱。”
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冷冷地说:“我正在执行公务,你们可以打110报警。”
丽娟惊讶地问:“你不就是警察吗?我们这不算报警吗?”
警察不耐烦了:“跟你们也说不清的。”望都不再望我们,抬腿就走。
我无意间回头,竟看到刚才讹我们钱的那个女店主正向我们望来,便拉着丽娟,快步向前走去,想尽快离开广场。
刚走到路口,正好那辆挂着武警体育学校的大巴车又驶了过来,车门口的年轻男子立刻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看到他身着迷彩服,这种衣服很容易让我们想起军人,我们对他、对这辆车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再次问明到HM镇车费依然是每人25元,这时车上己有十几个乘客,有的身边还放着包。回头望了望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店,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上了大巴,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象着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到HM镇,我和丽娟的心放下了一半。因为刚才假钱的教训,我们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这次我和丽娟都不敢怠慢,早早将50块半新不旧的钞票握在手中,等待买票。
谁知左等右等也没人来买票,穿迷彩服的那个年轻男子依然不住地在车门边拉人。车子很快又转回了火车站,我们以为可能是堵车了,到第三遍时,我们终于意识到,这车是有意兜圈子的。
正在这时,车门传来了争吵声。循声望去,一个刚上来不久的年轻男子正嚷嚷着要下车,那个迷彩服坚决不让他下。年轻男子虽然不帅,但长相很斯文,穿得也很整洁干净。他说他刚来广州,有急事要赶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几次强行想下车门,迷彩服都粗暴地阻拦了,车上一时乱了套,又有几个乘客要求下车。这时,从我前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我以为他也是要下车的,正拉着丽娟也想站起来。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三两步冲到车门边,对准要下车的年轻男子左右开弓,年轻男子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他哭丧着脸说:“你们怎么打人?”
中年男人理直气壮地说:“就打你,怎么着?你再要下车,我还打!”
这时中年男人的身边己经围了四五个同样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个态度傲慢无礼。要下车的年轻男子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聪明地闭了嘴,乖乖地到后面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看到这一幕,车内所有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刚才嚷着要下车的几个乘客立刻噤了声,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丽娟紧挨在一起,浑身发抖,不知道这车到底什么时候开走?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年轻男子的被打,车内暂时平静下来。大巴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广州市内转着圈子拉客,每当又一起次看到广州火车站那熟悉的标识,我的心就一阵沮丧。这样一圈又一圈地转下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我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坐火车还不严重,现在大巴不断地走走停停,这种情况最让我晕了。尽管拼命忍耐,胃内依然不住痉挛,几次想吐出来。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忽然想起妈妈为我包的一包花椒,是专门防止我晕车的。我赶忙抖抖索索从尼龙包内拿出那包花椒放在鼻子上,狠命嗅起来。虽然还是难受,总归不至于吐出来。
当车上坐满人时,我满怀希望地以为会开出广州市了,可是没有。那个迷彩服还是不停在站在门口拉客。更可怕的是,他拉一个客人上来,车上就会有一个人站起来让出座位,有的下车,有的走到车厢前面的空地上坐下来。我这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也就是说,我们上车时看到的那些端坐的整整齐齐的所谓乘客,都不过是个“车托”。
大巴从上午十点一直转到下午三点,在我充满希望的心变成了绝望,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坐在这个车上时,迷彩服终于关上车门,车上终于不再上人了。车子不久便上了一条公路,并加快了速度。车厢内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车内重又骚动起来,原来从广州到HJ镇竟要80元!那个买到HJ镇车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声音很大,不停大声嚷嚷,据理力争。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刚才那个年轻男子被扇耳光的场面他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