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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人原以为自己今晚喝醉了,定会和上辈子一样,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明。不想睡到半夜,竟然会梦到安王与自己在一起,愤怒地盯着自己半晌,忽然拔剑砍向自己……
她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惊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绣花的帐顶,这才知道做了恶梦。清醒过来不再害怕了,心里头却又怅然若失,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更漏一声一声,半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刚蒙蒙亮,秋芝来叫起,她强撑着起了床,完成了例行的早请安后草草吃了点儿早饭,人恹恹地懒怠动换,闭目躺在榻上养神。
正朦胧着想要睡个回笼觉,秋芝推门进来,把手心捏着的一张纸条递给她,压低声音说:“方才秀平姐姐给我的,说是只能亲手交给姑娘看。”
甄宝人一惊,睡意立刻就跑光光了。
她一下子坐直身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随即想起了大概是谁写的,又缩回手,蹙起眉尖说:“喏,你这就去还给她,以后无端端地不要接她的纸条。哪个知道上面都写着些什么?惹出了事情怎么办?”
秋芝看着她想接又不想接的纠结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叹息,说:“好了,好了,姑娘不想看,我读给姑娘听就是了。”说着,作势便要展开纸条。
“秋芝,你如今真是胆子大了,我的事儿都敢替我做主了!”甄宝人这下急了,连忙伸手夺过,瞪她一眼,颇有点无语。
秋芝跟着她久了,知道她的性情,也不害怕,反而冲她吐吐舌头。又怕她因为自己在,不好意思看纸条,连忙拿起墙角搁着的小水壶说:“姑娘你慢慢看,我去浇花了。”说着,走到案边,装模作样地浇起花来。
甄宝人白了她一眼,展开纸条,上面却只有一句话:她是她,你是你,岂能同日而语?
字条上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署名,字迹刚劲挺拔,力透纸背,一如其人。
她盯着手中的纸条看着好一会儿,默默地叹口气。他话是说的没错,虽不能同日而语,却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倘若不是阴差阳错,他先与自己相识且喜欢上了自己,乍一听说诚王要纳伯府的七姑娘为妾,定然也会说:“以此女的出身,能跟着我王叔,也是她莫大的福份。”
不过,昨晚自己一气之下,完全不管不顾地拂袖而去,这人似乎也没有气得想拿刀砍了自己。从这些细枝末节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心意是真实的,昨晚额头的细汗、今晨的纸条,那都是明晃晃的证据。
甄宝人思忖再三,心里微微感动,却又惆怅万分。两人究竟身份相差太大,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更不可能结出什么好果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想到这儿,她唰唰几下将纸条撕得粉粉碎,扔进了垃圾篓,一跃而起下了塌,深深吸口气,说:“秋芝,取件披风过来,随我去老祖宗那里。”
老祖宗正跟身边的管事媳妇说话,见甄宝人进来,脸色苍白,神情恹恹,挥挥手让那婆子下去,关切地问:“七丫头,今早我就看你脸色就不好,可是生病了?要不找个大夫看看脉?”
甄宝人摇摇头,说:“老祖宗,我不是病了,是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吓的一宿没睡。”
老祖宗好奇地问:“什么噩梦这般吓人?”
“我梦到……”甄宝人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老祖宗怔了怔,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
甄宝人到她榻边坐下,凑近她耳边,心有余悸地说:“祖母,本来我是不想告诉您,怕您担心;但是想来想去心里害怕,还是觉得应该提醒老祖宗一声,以后或许也可以提防着点儿。我昨晚梦到……梦到了三叔他要杀我。”
老祖宗吓一大跳,问:“无端端地,怎么会做这种梦?”
“不是无端端的。”甄宝人咬着唇一会儿,象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祖母,有一桩事你之前不知道,三叔他曾经派人绑架过我,不过我命大……”
“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几时发生的?”老祖宗震惊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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