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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沾亲带故的超过了五辈人,在村里还算是亲戚,就以表兄妹相称,见面总不能“嗨”的一声打招呼吧?
张景武长的细细高高白白净净的,和聂书彬同岁,却高出她半个头。眉毛很浓很密,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嘴巴很甜,跟着张金环后面,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
与别的男孩子不同,小武子哥哥从来不欺负女孩子,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年级第一名。
寒冷的冬天,偶尔赶不上早饭,他拿上两块冰凉的红薯就出门上学,从来不挑剔吃什么。用他娘的说,“这孩子好养活”。
大概是上嘴唇长了一颗大痦子的原因,他不想被人指点议论,总喜欢把上嘴唇埋进嘴里咬着。为这事儿,屁股上不知挨了她娘多少脚。
“哎呀,你怎么又踢他啊!小孩子呢,等长大了就好了”,每逢看到张景武屁股上挨踹,张金环总是劝慰着小武子的娘。
“我就是怕他养成坏习惯”,好像从古到今,每个当娘的都是这样。
大概是10岁那年,放了暑假,张金环提着挎篮,装满给娘蒸的包子,带着闺女去河对岸的娘家。
昨晚一场暴雨河水上涨,赶集的人却挺多。木船上挤满了人,有抱着鸡鸭的,有牵着羊的。
聂书彬笑嘻嘻的牵着娘的手,站在木船的边缘,不时摸一把旁边山羊的胡子。
离南岸还有两米远。
看到岸上的绿草,船上的大山羊挣脱了缰绳跳下水,顺便把站在船边的聂书彬“噗通”一声带到了河里。
好在快到岸边,河水不深,刚过聂书彬的胸口。张金环连忙跳进进河里抱起了闺女。
娘儿两个湿漉漉的上了岸。
路过邻居家门口,小武子的娘看到这娘儿俩浑身滴水的狼狈样子,赶紧跑进屋里,拿来小武子的干净衣服,追进了姥姥家里。
“裤子有点长,把裤脚挽起来吧”,小武子的娘笑着说。
“这就挺好了。要是没有小武子的衣服,只能给她裹床单了”,张金环脱下湿漉漉的裤子,说道:“谢谢你了,嫂子。”
“谢什么啊!这俩孩子,平时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真的成了‘好的穿一条裤子’了”,小武子的娘笑道。
听到这边院子里的声音,知道是小彬妹妹来了,小武子也抱着课本和作业跑了过来。
看到小彬妹妹穿自己的补丁衣服,小武子认真地说,“当我长大挣钱了,给你买新衣服穿”。
小彬妹妹笑嘻嘻的说:“舅妈说了,咱俩好的穿一条裤子”。
五年级的一个周末,小武子问聂书彬,“小彬妹妹,你将来会考大学吗?”
聂书彬充满稚气的回答,“当然会呀”。
“那我们都考北京大学吧”。那时的孩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对伟大首都的向往,对天安门的憧憬,让两个孩子手指拉钩,许下了诺言。
初三那一年,张景武的爷爷在北京朝阳食品厂光荣退休了。按照当时的国家政策,张景武的爸爸顶替了自己父亲的岗位,离开了庄稼地,去北京朝阳食品厂上班,成了一名国家工人。
半年后,比爷爷小五岁多的奶奶也从北京朝阳医院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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