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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还没有回答,杨婆子抢着说:“鬼影也不曾见一个,这小蹄子就在院子里瞎转。姑娘,什么孙嬷嬷,多半是她编出来骗你的,这小蹄子自个儿黑了心想害姑娘。”
茶花连迭摇头说:“不是,不是,药不是我的,真是有孙嬷嬷。”
没有见到孙嬷嬷,甄宝人并不意外,想了想,对杨婆子说:“婆婆,麻烦你去禀告母亲和老祖宗一声,就说我病的厉害。”
杨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甄宝人又叫住她:“婆婆,勿要忘记我昨晚说的话。”
她说这话口气平常,但是杨婆子立刻想起她拿刀模样,心里发怵,自然听出一丝威胁的味道,胡乱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甄宝人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茶花,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拿过手绢替她抹干净,说:“别哭了,回房好好歇着。”
茶花见她一直和颜悦色,以为她真不怪罪自己,心里又安定几分。昨晚又惊又怕,一宿没睡,今天又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十分倦怠,只是心里害怕,怎么也睡不着,回到耳房后只是躺下。
茶籽去厨房取来午膳,甄宝人把饭菜吃下,仍然用手指扣着喉咙催吐,吐到唾壶里(后世的痰盂),然后把药粉洒进去,见化掉后,用盖子盖好。然后到床上躺着,她饿了几天,昨天吐了,今天又吐了,不用装也是一脸的恹恹病色。
昏昏欲睡时,听得外屋有脚步声传来,跟着杨婆子的声音响起:“姑娘,老祖宗院子里的徐嬷嬷来看你了。”
甄宝人一怔,冲茶籽使一个眼色,然后闭上眼睛。
茶籽走到门边,低声说:“姑娘方才吐了,这会儿在床上眯着。”
徐嬷嬷低声问:“怎么吐了?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了凉?”
“不知,昨晚便吐过一回。”
甄宝人听到脚步声说话声都越来越近,于是一心一意装出虚弱模样。一会儿,有只手搭在额头上,跟着听到徐嬷嬷小声地叫着:“七姑娘,七姑娘……”
甄宝人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徐嬷嬷……你……来了。”
徐嬷嬷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干涸,两眼无神,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果然是病的不轻,皱眉瞪杨婆子一眼,说:“怎么病成这样子才来禀告?若是七姑娘有个好歹,你们如何担当得起?”
甄宝人连忙说:“徐嬷嬷,不怪……她们,是我不准的,原以来……只是小事,睡一觉就好……不曾想到反而更厉害了。”说几个字便喘一口气。
徐嬷嬷顿时心生不忍,拍拍她的手说:“可怜见的,七姑娘,你好好歇着,别说话了。”转头问杨婆子,“可曾报过大夫人?”
杨婆子说:“方才先去大夫人院子里的,她正用午膳,小丫鬟不肯禀告,我只好叫她们转告一声。”
徐嬷嬷皱眉说:“你再去大夫人院子里一趟,禀告她一声,让她派人去请个郎中过来。”
杨婆子应了一声出去,一会儿回来,说:“小丫鬟说大夫人这会儿午觉,让我晚点再去。”
徐嬷嬷看看虚弱无力的甄宝人,心里一阵怒火燃烧,说:“你们守好七姑娘,我去禀过大夫人。”
她一走,甄宝人问杨婆子:“怎么是徐嬷嬷过来?”
杨婆子说:“方才我去老祖宗院子,小丫鬟也是不肯通禀,说是老祖宗在用午膳,若是没有急事,不好打扰。正巧徐嬷嬷出来,见我便过来询问,我说七姑娘病了,她进去禀告老祖宗后,老祖宗派她过来看看。”
徐嬷嬷很快回来了,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夫人的大丫鬟宝珍。
宝珍看了甄宝人一眼,又转身走了。过了两刻钟,宝珍带着一个年轻郎中过来,这个郎中二十出头,穿着青色直裰,眉目清秀,看起来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郎中望闻问切一番后,看着甄宝人,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宝珍问:“范郎中,七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范郎中看着甄宝人,含糊地说:“姑娘并无大碍,正常饮食即好。”
其他人一时没有听明白,但甄宝人听明白,郎中的意思是没有病,只是饿了。不由仔细看他一眼,心想,他年龄轻轻,倒还是有点功力。
徐嬷嬷在旁边小声地提醒:“姑娘方才吐了,郎中可要看一看?”
“也好。”
茶籽把床底下搁着的唾壶端过来,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怪味散发出来。范郎中闻到这怪味,脸色一变,拿过唾壶,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徐嬷嬷见他神色凝重,问:“郎中,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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